噠噠、噠噠!——
荒林古道,塵煙飛揚,一陣快且密集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來,一行約莫數千人身穿各式各樣的衣服,男女老少皆有,騎著快馬邁過山巒、河流、平原……
“唳!——”
馬群上方的低空中,一隻雄健的蒼鷹拍打翅膀,背上馱著一個一襲白袍的英俊男子和一個小女孩,恣意的空中飛翔。
江湖之上,戰火紛飛,東王朝征服天下的野心昭然若揭,一支支東王朝的勁旅分兵而行,沿著各個方向一路征服,將無邊的殺戮帶到了大半個江湖。——而另一半江湖,則在不夜城的威勢之下瑟瑟顫抖。
一路行來,李擎蒼等人已經遇見了數撥東王朝的俘虜,皆被他出手解救。而這些被解救的俘虜知道了李擎蒼的身份之後,有近一半的人選擇了跟隨李擎蒼前往太山。
放眼如今的江湖,也隻有劍閣這一片淨土了。
“這真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機會!隻是……哎,可惜了!……”
微風習習,吹拂過平靜的湖麵,澄澈如鏡的湖麵上蕩起一圈圈漣漪。一隻烏篷船緩緩的在湖心漂流,船尾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帶著鬥篷,手中握著竹篙,慢慢的劃著。船頭上架著一個土灶,一個男子在灶前生火,傳出一陣淡淡的酒香。旁邊擺著一張竹篾編織成的台子,台上擺著酒具,台前一人盤膝而坐,拇指和食指抓住一個精致的瓷杯,其餘三根手指虛虛的環住酒杯,以一個‘三龍護鼎’的姿勢端起一杯熱酒送入嘴唇邊,淺淺的抿了一口。
這兩人皆帶著鬥篷,並且鬥篷上蒙著烏紗。
噠噠!——
馬蹄聲起,這品酒之人抬眼望著湖邊騎著馬急速奔騰而過的人群,目光一抬,落在低空中蒼鷹背上的李擎蒼身上,淡淡的道。語中,充滿了一絲絲遺憾……
“大哥,不就是一個區區劍閣麼,你是不是太過於擔憂了?”
灶前,煮酒之人張口,不以為然的道。他伸手抓住灶上的酒壺,那酒壺被熱水燒得無比灼熱,但煮酒之人卻渾不在意,將滾燙的熱酒倒進台上的酒杯中,一邊倒酒一邊笑道:“依我看,那劍閣實在不值一提。盡管有龍庭的兩千年保護期,但區區兩千年有何用?兩千年期一過,一切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
“你真是這麼想的麼?”
那品酒之人語氣冷漠,帶著一絲絲不滿和失望,道:“那為何當初你在太山上被嚇得魂不附體,狼狽而逃?!”
煮酒之人聞言,訕訕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道:“是我大意中了中了那李擎蒼的彀,被他的氣勢所壓倒……”
“哼,輸了就是輸了,不要找這些沒用的借口!”
驀然,品酒之人冷哼一聲,怒道。那煮酒之人身軀一顫,低下頭去。
品酒之人微微搖頭,哀其不爭的一歎,道:“你這看人的本事還是差了些,我與那李擎蒼交過手,略知他的底細。我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放任那李擎蒼安穩度過兩千年,隻怕到時候他氣候已成,我們誰也壓製不住他!”
煮酒之人抬起頭來,滿目不可思議的望著品酒之人,驚呼道:“大哥你竟然這麼看得起那李擎蒼?如果沒有聖皇令,他不是早死在你刀下了麼?”
品酒之人目中閃過一縷精光,微微搖頭,沒有接話。他遙遙望著漸行漸遠,已經在天邊變成一個小黑點的李擎蒼,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了,若不是上麵讓我們放他前行!……”
“大哥,你為何這麼執著的想要殺掉李擎蒼?”
一陣沉默,隻餘灶中的火焰劈劈啪啪的燃燒著。良久之後,突然,煮酒之人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望著品酒之人,道。
品酒之人一怔,歎息道:“哎,無害,有道是江湖險惡,但許多人卻不知道東王朝內部的紛爭比起江湖上還要險惡。隻有殺了李擎蒼,立下大功,你我兄弟二人才能在東王朝站穩腳跟!……”
一陣風吹過,吹起兩人鬥篷上的烏紗,露出兩張七八分相似的臉龐,赫然正是衛無害和衛無傷兄弟二人。
……
……
李擎蒼靈覺非凡,一路行來,他起碼感受到了上百道隱晦的目光遠遠的投射過來。但不知為何,這些隱藏在暗中的人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這令李擎蒼頗為疑惑,頗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心中暗暗警惕起來。
但任李擎蒼萬般警惕,有一道目光他卻怎麼也沒有察覺……
九天之上,雲卷雲舒。
有道是‘風無定相,雲無常形’,雲霧聚散不定,變幻無常。但此刻,遙遠的萬丈高空之上,一朵白雲卻穩穩的飄在虛空之中,它既不被風吹散,也不與其他雲團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