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素嬤嬤是誰,但凡是女真人就知道這個極為厲害的薩滿法師。努爾哈赤扶著桌案,站在燈光幽暗處,眉頭緊蹙。
站在書房中間的是一個披著玄色鬥篷的老男人,帽簷遮了半張臉,看不清他的容貌,“貝勒爺,您可還記得當年您為何從李梁城總兵府上逃走?”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某種程度上倒是像極了那個一臉褶子的那素嬤嬤。
努爾哈赤轉過身,目光炯炯的看向那老男人,“萬曆皇帝說天生異象,北方有星宿下凡,恰巧我腳下又有七顆北鬥痣,被誤認為是那個下凡的星宿。”
那老男人用力點頭,“那您還記得布喜婭瑪拉格格出生時的異象麼?”
努爾哈赤略一沉吟,答道,“我遼東連續三日遭遇百年罕見的暴雪,布齋福晉難產三日不見東哥兒降生。直到一道響雷劈過,天邊紅光乍現,她才呱呱落地。”
“她生來便與凡間之女不同,五官精致非常。而且眉宇間有凡人看不見的朱砂圖,那素當年一眼便認出了她是多闊霍女神嫡女布喜婭瑪拉。從此便有‘可興天下,可亡天下’的箴言跟隨著她,她也因此成為各部落角逐的對象。”說到這,老男人的話戛然而止,後麵的話不能再說,天機不可泄露。想必斂眸沉思的努爾哈赤已經領會了其中的含義。
葉歆睡了一夜口幹舌燥又頭疼欲裂,微微睜開雙眼想要動彈一下已經發麻的身子。可才剛睜開眼睛,就被一張緊貼著自己的臉嚇了一大跳。
慣性的壓製住尖叫,瞪大眼睛仔細辨認了眼前的人,最終舒了一口氣,“水……”
盯著核桃眼和黑眼圈的烏日娜見葉歆醒過來,欣喜若狂,一把抱住葉歆,哇哇大哭,“格格,我的格格,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這些天您到底去哪兒了?瞧你瘦成這樣,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格格……”
葉歆聽著烏日娜的嗚咽,拍了拍她顫抖的肩膀,神煞風景的說,“烏日娜,我真的快要渴死了,能不能給我弄點水喝?”
“呃……”烏日娜的哭聲戛然而止,抹了一把眼淚連連點頭。
葉歆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歎氣搖頭,真是個孩子心性兒。再一抬頭,竟看見一個小人兒站在自己床頭,抱著小繡花枕頭癟著嘴看自己。
“皇太極,你怎麼這幅摸樣?”葉歆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太極。這廝向來注重儀表,今兒怎麼穿著一身中衣披頭散發的抱著繡花枕頭站在自己麵前。
皇太極扔了枕頭爬上床,蹭到葉歆身邊,及其委屈,“額娘一早上就被大福晉叫走了,沒有人給我梳頭發。”
怪了怪了,一屋子的丫頭婆子都是做什麼的?“你不是有奶娘?”葉歆抓了抓皇太極散落的頭發,嘖嘖嘖,小不點的發質可真好,烏黑似錦啊。
皇太極卡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平日裏都是額娘給我梳頭發的,我不喜歡奶娘他們動我的頭發。”
不愧是未來大清的皇帝,怪癖還真是多。葉歆撇嘴,“那你就等你額娘回來吧。”說著便翻身起床,走到衣櫃前翻找衣物。
正麻利的將身上衣物脫下換新時,身後的皇太極卻大叫一聲捂住眼睛,“女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