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出府以後,我再也沒踏出府一步。天天在府中圈著,汀蘭卻是自那日以後,來過幾次,跟我說些有的沒的。總覺得她和冰兒很像,我曾問過冰兒為何喜歡我,她稚氣的笑一笑說因為我曾不把她當做格格,似乎隻是對平常人一樣。現在想想如果你從小到大身邊隻是對你惟命是從,阿諛奉承的人,難免有些悲哀。於是汀蘭每次來,我總會跟她開開玩笑,聊聊貼心話。我慢慢發現,這個不可一世的小格格眼中少了幾許冷淡……
已經深秋了,金黃的葉子滿天飛舞著,空氣也變得清爽起來。我伸了伸懶腰,向院子裏走去。
“小姐,怎麼這幾天都不出去了呢?天天在府裏也不好。”泠兒忙走了過來,滿臉的無趣的問。
“這幾天運氣不好,總遇到倒黴的事,等晦氣過了再說吧!”我隨手摘了一朵要凋零的月季,放在鼻尖細細的聞著那似有似無的花香,覺得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八哥哥!若萱姐姐在那裏!快來!”一陣歡快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聽便是汀蘭格格的聲音。
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還沒等我轉身,一個火紅色的身影便竄到我的麵前,我先是一驚,向身後轉去,溫柔的笑臉映入我的眼簾,茶色的眼眸如春光般直直射入人的心田。他們兩個,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正了正了臉色,稍稍向後一退,給他們請了個安。
“姐姐快起來,今天可是好不容易出來的呢!才不是到這看你給我們請安的!”汀蘭拉著我的手開心的笑著說,細長的眼裏含著純潔無暇的笑意。
“既然來了,就去我的房間裏坐坐吧。要不然皇上可要怪罪我沒照看好你這個寶貝格格了。”我輕輕的掛了一下汀蘭挺挺的鼻子,笑著將他們向我的房間走去。
“怎麼想到來找我了?八阿哥今日沒課嗎?”在我的印象中,這些皇子幾乎每天都要上課的,比我在二十一世紀還要辛苦。
胤禩溫和一笑,輕輕的聳了聳肩說,“本來是有課的,不過汀蘭格格硬是要來看你,皇阿瑪就讓我跟著來了。”
汀蘭有些委屈嘟著小嘴,眼裏卻是十分高興的樣子說,“明明是你自己自告奮勇要來的嘛!怎麼反到是怪罪起我來了”
看著汀蘭不服氣的樣子甚是可愛,我不禁一笑,說,“好了,汀蘭格格,找若萱有什麼大事啊?”
“姐姐,都說了叫我汀蘭就好了的!”汀蘭掛在我身上撒嬌的說道,隨即眼球一轉神秘的說,“其實呀,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對姐姐說噢!”
“哦?什麼事這麼神秘?竟然勞駕尊貴的格格光臨寒舍?”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來,忙睜大了眼睛問道。
“我求皇上讓姐姐也去秋獮,皇上同意了呢!”汀蘭洋洋得意的說道,俏麗的臉蛋閃耀著耀人的光彩……
“秋獮?”我略有些疑惑的望向在一旁靜靜聽我們說話的胤禩.
“就是狩獵,秋季的狩獵。”胤禩溫和的解釋著,隨手拿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清茶。
狩獵嗎?我略略有些錯愕,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在現代可是沒有這種節目的……不過獵殺動物,好像很殘忍的樣子,我的心有些略微發抖。
“姐姐,你沒忘記騎馬吧?”汀蘭稍稍帶了一絲不安的問著我。
“沒忘,不過技術可能差些。”我莞爾一笑點頭回答。父親從小便教我馬術,說是作為滿族的後代,這些東西是不能不會的。當初為了學這個,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那射箭也沒忘吧?我聽皇上說,姐姐的射箭和騎馬都是數一數二的呢!”汀蘭一下便來了精神,興致昂昂的問道。
“射箭?”我很是驚訝,“我原來會這個?”父親原是讓我學這個的,可剛練了不久,手上便起了很多的血泡,媽媽很心疼,就不再學了。沒想到若萱竟然會!
“是啊!姐姐的射箭可是相當好呢!姐姐,你不會忘記了吧?”汀蘭那小兔子般活潑可愛的眼睛牢牢的看著我。
我略帶無奈的點了點頭。
汀蘭泄氣似的低下頭,如同小孩子丟失了自己的玩具般有些沮喪的說,“本來還想讓姐姐教我呢!現在怎麼辦啊?”
我瞄了一眼在旁邊對麵悠閑喝茶的八阿哥胤禩,自他來以後也不過說了兩句話,一想到他和汀蘭的未來的關係,我偷偷一笑說,“要不,讓八阿哥教你好了。你說呢?八阿哥?”
汀蘭眼裏頓時有了絲光亮,緊張得抬起頭看著胤禩.就像一個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胤禩顯然沒想到我會扯上他,見我和汀蘭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隻好略帶苦笑的點點頭,說,“好吧,我會盡力而為。”
汀蘭似乎鬆了口氣,滿麵春風,很是高興,我也暗自跟她打了個耶的手勢,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甜美的笑容映入我的眼簾。
我轉過頭發現胤禩正緊緊地盯著我,茶色的眼眸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突然覺得他嘴角的微笑似乎有些勉強,一絲傷痛滑過他那深邃的眼,正當我想看清楚時,卻發現那雙眼裏盡是一片溫柔……
出發前一天,泠兒似乎很是興奮。因為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狩獵,而且這可是聲勢浩蕩皇家狩獵。當然,我也是第一次。心裏也難免有些緊張,上帝保佑千萬不要被人當成獵物給射死啊。
“小姐,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帶的?”泠兒從兩天前便開始收拾行李,生怕少帶了什麼,現在仍在清點那鼓鼓的包裹。
“你如果覺得沒什麼可帶的了,那就沒什麼需要帶的了。”我看著那偌大的包裹,哭笑不得的說。
“小姐!”泠兒不禁羞紅了臉,將臉一甩。
“二小姐,四阿哥在前廳,說找您有事。”管家在門外恭敬的通報道。
“哦,我這就去。”我忙應道,心中卻有一絲小小的竊喜。胤禛怎麼來了?自那日禦花園一別,我們便沒見過麵,如果不算在馬車擦肩而過的那一眼。我吩咐泠兒讓她繼續收拾行李,便起身走了出去。
從後廂走出,便看見他立在門口,擋住了大半陽光,我有些朦朧的看著他,他的背影仍是那麼直,讓人覺得很安靜,隻是這安靜中卻帶著絲冷氣……
“你在給我們家當門神嗎?”我走到他身邊,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不勉一動,不禁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