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肇進去後,便聞到房中莫名的氣味,這是鳩黃的味道,其實南宮肇對毒物不熟,隻是上次太妃中毒一事,之後他才惡補了些簡單的毒物,而這鳩黃不算毒物,隻是讓人昏睡不醒,身體略微發熱罷了,但是若連續使用過久,也是會害人性命的。
“我去看看太後。”他說著,邊走到床邊,將懷中玉墜戴在太後脖子上的同時,也將一袋幹花塞到了她枕頭底下,這宮中太醫都不是庸碌之輩,怎會不知道這鳩黃為何,看來整個鳳翔殿已經被香妃操控了,就連看診的太醫都不得不屈服於她,但是單一個香妃自然不成氣候,看來,這後麵的人,必定會曹淨無疑了。
想到母妃對曹淨的異樣感情,南宮肇便覺得心頭堵得慌,他歎了口氣,轉身向天香道了別,這才出了鳳翔殿。
離開鳳翔殿他便走去了上書房,上書房雖說是書房,到那時旁邊就有小寢,通常皇兄處理政務晚了,都是在小寢過夜,因此去那兒,還容易找到他一些。
果不其然,大老遠的,他便看到上書房還燈火通明,想來皇兄還沒睡。
南宮羌怎麼也沒料到南宮肇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的,半夜三更不說,若他沒記錯,他此時不是應該在宮外嗎?什麼時候回宮的?又為何要到晚上再來覲見?
“出了什麼事?”他問得直接,一廂情願的認為南宮肇定是有什麼不方便才隻得晚上見麵。
南宮肇的確很早就進宮了,隻是要等到香妃離開,他要去偵查了太後的狀況,才能來向皇兄稟報,因此就拖到這麼晚了。
南宮肇不是往日那嬉皮笑臉的摸樣,他今日格外嚴肅:“皇兄,臣弟接下來要說的事,你可要扛住了。”
南宮羌微微挑眉,本還覺得他又要故弄玄虛,可看這家夥一臉凝重,知道事情可能不那麼簡單,他這才斂了神色,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夜空還是如往常那般沉寂,碧瓦紅牆,九重宮闕內的煙雲被完全阻擋,危險的氣流在皇宮上空彌漫,有些人在這安靜的晚上安然熟睡,有些人,卻一夜未眠。
過了今晚,天,隻怕就要變了。
三天後。
“三皇子,您歇一會兒,還是讓我來吧。”香妃麵上帶著柔笑,手裏捏著沾濕了的錦帕,看著死守在床榻邊不肯想讓的男人,心裏縱然恨得咬牙切齒,麵上卻還是一片和睦。
南宮肇回頭從她友好一笑,將手中正為太後擦手的帕子翻了一麵,語氣和藹的道:“香妃娘娘也勞累了一個多月了,你才是該歇歇才對,況且太後也是我的母後,孝敬他,是我應當做的。”連著三天,他不眠不休的守在太後床前,半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弄得香妃可謂焦頭爛額。
香妃手指緊了緊,吸了口氣,繼續遊說:“我哪有什麼勞累的,照顧太後本就是我的本分,倒是三皇子怎麼突然回宮了,太妃不是還在皇覺寺嗎?”
“哎,是我又惹了母妃,這不母妃將我趕走了,我若不趁著她回來前,多巴結巴結太後,等著她回來了,免不了又是將我一頓暴錘,香妃娘娘就當可憐可憐我,就讓我呆在這兒吧。”說完,還可憐兮兮的瞥她一眼,以彰顯自己的為難之處。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香妃就是再不願意也不好說什麼了,隻得憤恨的咬著牙,眼睛覷著太後,見她還沒半點蘇醒的跡象,這才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三皇子了。”說著,她便轉身,走向房中熏香的爐鼎邊,往裏頭又加了些香料。
看著她那撚熟的動作,南宮肇冷笑,繼續為太後擦著手。
這廂南宮肇想盡了辦法要弄醒太後,那頭朝堂上,也是風雲色變。
九五之尊安坐在金黃色的龍椅上,目光深邃的掃著下頭一眾官員,最後將目光落到了尾位的陳可列身上,挑了挑眉,這才啟唇:“陳可列。”
後頭的陳可列早料到大難之日就是這幾天,身子抖了抖,他還是極快的踏出來,弓著背脊,臉上慘白一片:“臣在。”
南宮羌微微勾唇,眼神淩厲如刀,卻慢條斯理的問:“聽說你府中有為上好的軍師。”
百官均不懂皇上這是要說什麼,卻都屏息以待,等著看好戲,這陳可列性情古怪,倒是向來沒什麼人緣,因此也沒誰為他擔憂。
陳可列咽了口唾沫,呐呐的點頭:“皇上明鑒,那位徐先生隻是臣的普通幕僚,不是什麼軍師。”
“那朕怎麼聽說,你都給他單獨安排院子了,這等器重,豈是普通二字可以囊括的?”
“當真是冤枉啊,皇上有所不知,那徐先生隻是微臣在街上隨意碰到的一位遊學歸來的學子,微臣與他攀談一二,見他見識廣博,便邀進了府中做個門客,隻是那位徐先生身子不大好,有些隱疾不願為外人道,微臣體恤他,這才則了個小院子給他休養,實在是……沒有器重二字可說啊。”這些台詞已經背好三天了,陳可列說起來倒是聲色俱全,七情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