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時,陳青山已經祭了兒子,卓傲霜的話自然也傳入了他的耳裏,當下咬牙切齒的道:“賤人,還說不是為了這個咋種背叛龍兒,像你這樣的賤人,我先把你燒去,讓龍兒懲罰你。”
說罷,他猛的一揮手,就有兩個北雄幫人將卓傲霜抬了起來,這兩人見到她花容月貌,麗質迷人,卻要被投進火爐裏焚化,都露出了惋惜之態,但幫主有令,自然不能反對,便一步一步的向著火爐而去。
就在陳青山說話之後,張浩天的兩隻手腕已經從繩索中鬆了出來,而其餘的五指立刻就能夠脫出,但他知道,雙腿和身子上捆著的繩索是沒有辦法鬆脫的,所以,他必須借用外力,而這個外力,隻能是北雄幫的人。
睜開眼睛,已經瞧著卓傲霜被抬到了火爐之旁,陳青山一聲令下就要被投進去,張浩天忽然罵了起來,道:“陳青山,像你這樣陰毒的畜牲,怎麼能夠生出陳淩龍那樣一條好漢子來,我告訴你,一定是你老婆偷人才有的種,哈哈,你拜的是別人的兒子,可笑,真是可笑啊。”
聽著張浩天忽然開口罵人,而且居然說自己的兒子是野種,陳青山臉色惱怒,對身邊一名壯年男子大聲道:“你去把他的舌頭割下來,還有,把他的眼睛也給我挖了,我倒要瞧瞧,他還能罵什麼。”
隨著他的吩咐,那名壯年男子便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向著張浩天走來。
而張浩天就是需要他走近,臉部露出驚恐之狀,但五指已經慢慢滑離繩索。
那壯年男子隻注意到了張浩天的表情,當下得意的笑道:“都說天狼如何的了不起,想不到也不過如此,乖乖的把舌頭伸出來讓我割了,否則把刀放進你嘴裏,連你牙齒一並撬……”
然而,他最後的一個“了”字還沒有說出來,張浩天雙手已經徹底離開了繩索,左手握住了他舉起的右手腕,而右手已經奪過了那匕首,順勢在他頸部一揮,一道鮮血噴濺而出,這人連哼都沒來及哼一聲,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廳裏的所有人都在跟著陳青山祭拜陳淩龍,一時之間,對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反應過來,而張浩天已經拿起了匕首,數秒間就將自己身上腳上的繩索挑斷了,然後撿起了死去的這壯年男子掛在肩邊的衝鋒槍,首先便向抬著卓傲霜的那兩名北雄幫人掃射而去,那兩人不及提防,立刻應聲而倒。
陳青山和其餘的北雄幫人由於在銅爐前設案祭拜陳淩龍,而那銅爐由於有取暖與照明功能,足有兩米長,一米五高,已經把他們的身子差不多擋住了,衝鋒槍的準頭不高,當張浩天的一梭子彈射去,隻打傷了離陳青山最近的一名北雄幫人。
陳青山與另外的人見到情勢不對,連忙躲在了銅爐之後。
張浩天在出手前,已經觀察到了廳內的情況並製定了每一步計劃,在將陳青山與他的手下逼到銅爐之後,不停的勾動板機,讓子彈打得那銅爐“咣咣”亂響,暫時壓製住這些人,借著空隙,他也快步奔跑了二十幾米,到了銅爐之前。
而此刻,卓傲霜已經反應過來,雖然雙手雙腳還在鐐銬之中,但已經從剛才抬她的一名北雄幫人屍體裏抽出了一柄手槍,對著腳鐐連接之處就是“砰砰”兩槍擊出,北雄幫人使用的都是威力強大的大口徑手槍,在這兩槍之下,那腳鐐已經分開。而與此同時,兩名北雄幫人一左一右想從銅爐後繞來,張浩天一陣掃射,將左邊一人的身上打出了幾個窟窿,而卓傲霜雙手握著手槍,就在右邊的那名北雄幫人舉槍向她射擊之前打破了他的頭顱。
在擊斃兩人之後,卓傲霜將手高高舉起,張浩天也不用她開口,將衝鋒槍的槍口對著手銬之間的鎖心射去,隻一梭子,那手銬就應彈而斷,雖然兩個鋼圈還在卓傲霜的手腕上,但已經不能束縛她的雙手了。
就在手銬斷開的一霎那,卓傲霜伸出了手,又從另一人的腰間拔出了一支手槍,見到張浩天守在了銅爐的左邊,而她便守在了右邊,隻要有人衝出,就開槍射擊。
從張浩天殺人割繩到現在絕對沒有超過一分鍾的時間,但大廳的形勢卻有了極大的變化,張浩天與卓傲霜,此時就像是兩頭被放出閘的猛虎,將要噬咬所有的敵人。
這時,隻聽到銅爐後傳來了陳青山氣急敗壞的聲音:“狗*養的,你們是怎麼綁人的,怎麼讓張浩天出來了?”
到了現在,張浩天才鬆了一口氣,隔著銅爐揚聲道:“陳青山,用不著怪你手下這些狗*養的,你應該聽說過,這個世上有一種功夫叫做‘縮骨功’,可惜我練得不好,否則早就要你的命了。”
雖然知道張浩天的師父是過去江湖上有名的“千麵狐狸”呂東傑,但由於燕子李三不願收呂東傑為徒,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與李三有什麼淵源,因此大家隻知道他師承大刀王五的徒弟,使得一手“王家刀法”,雖有“千麵”之稱,但江湖中會“易容術”的並非一人,而“縮骨功”是用於逃命的小巧功夫,一說穿了就會無效,呂東傑自然不會講。陳青山哪裏想得到高大威猛,一身剛硬的張浩天居然會這麼一手,一時之間,已經懊悔得說不出話來。
張浩天已經計算著陳青山的人數,剛才他已經數清了,加上押他們進來的六人,陳青山在大廳的手下共有十五名,除去丁老三,然後剛才自己和卓傲霜已經擊斃四人,另外還有一名站在陳青山身邊的人被他奔來時掃射打傷,那麼加上陳青山在內,銅爐後的敵人有十名,對於他和卓傲霜來說,壓力已經減輕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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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廳內一片寂靜,銅爐前後的人都在想辦法解決掉對方,張浩天知道,現在是施展身手的時候到了,他和卓傲霜能夠采取的攻勢,是北雄幫人無法做到的,而這就是勝負的關鍵。
於是他向銅爐的上空指了一指,卓傲霜頓時明白了張浩天的意圖,他是讓自己躍過銅爐,從空中射擊,並且吸引住敵人的注意,而他則從銅爐後繞過去,同時夾擊,敵人雖然比他們多,但躲不過連續的子彈射擊。
他們在想進攻之策,陳青山和手下們自然也在商量,要行動事不宜遲,而且他們對動作也彼此很熟悉了,當下張浩天將衝鋒槍挎在肩側,雙腿微蹲,雙手向上搭在了小腹處。這時卓傲霜雙手握槍,後退了幾步,然後忽然加速,踏在了張浩天的手掌之上。
張浩天的力度與卓傲霜的輕盈,就像南洪拳中的“虎鶴雙形”一樣,是天生的絕配,在他猛力的向上推送之下,卓傲霜的身子已經從正在熊熊燃燒的銅爐上躍了過去,而還在半空之中,她的雙槍就響起來,自然是開始向銅爐下的敵人在射擊。
張浩天在推送了卓傲霜之後,已經端起了衝鋒槍,繞過銅爐,向著後麵而去,人的本能反應,在遇到襲擊後必然會朝襲擊的方向看並發出反擊,除非是想到敵人會有這樣的攻勢,然後早有準備。
北雄幫人顯然沒有想到卓傲霜會從吐著火焰的銅爐之上躍來,在幾名同伴被擊中之後,全部轉身舉槍去對付已經站在他們身後的卓傲霜,然而,張浩天也已經到了,一時間也無法判別銅爐後站立的還有幾人,發出一聲狂吼,勾動了板機,憤怒的火焰一串連著一串的**而出,而由於擔心敵人穿著防彈背心,他的子彈全部是照著頭部射的。
當最後一枚子彈殼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叮當”聲,他的眼前除了卓傲霜之外再沒有別的人站著,而張浩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陳青山,卻見他整個頭部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中彈的部位是頭蓋骨直穿而下,連腦漿都出來了,顯然卓傲霜在空中鎖定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他。
確定陳青山已經死亡,張浩天忍不住一口唾液吐在了他血淋猙獰的頭部道:“畜牲,讓你死得太便宜了。”
說了這話,他抬起頭望向了卓傲霜道:“傲霜,恭喜你,你終於殺死了陳青山,報了殺父之仇。”
然而,聽到他的話,卓傲霜的臉上並沒有表情,雙眸無神,身子晃了兩晃,忽然仰麵倒在了地上,張浩天這才發現,在她的小腹上,有一個血洞正在不停的流著血,頓時明白,就在自己開槍的那一霎間,北雄幫也有人開槍擊中了落在地上的卓傲霜,為了便於攀爬,兩人都沒有穿防彈背心,用血肉之軀承受大口徑手槍的射擊,是很少有人能夠支撐下去的。
吼了一聲,張浩天丟掉了槍,一把抱住了卓傲霜,叫道:“傲霜,你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在他的呼喊聲中,卓傲霜緩緩睜開了已經失去神采的眼眸,但嘴角卻泛起了一絲笑意,無力的喃喃道:“天……天哥,我能跟……跟著小薇這樣叫你嗎,仇……仇我已經報……報了,能夠死……死在你懷裏,我很高……高興……”
說著這話,卓傲霜的眼睛已經越來越沉,掙紮著用全身的力氣道:“親……親……”
然而,最後一個“我”字她已經無法說出口了,眼眸緩緩閉上,已經陷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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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當卓傲霜再次醒來,睜開眼睛,首先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英俊威武的麵孔,正是張浩天。
感覺身子軟綿綿的毫無力道,卓傲霜低聲道:“我……我這是在什麼地方,是天堂還是地獄。”
張浩天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道:“這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人間。”
聽著張浩天的話,卓傲霜清醒了些,雙眼轉動著四處望去,卻見一片潔白,顯然是一個病房,而在床的右側,開著一扇窗戶,一道明媚的陽光透射而入,讓整個屋子特別的明亮。
於是,她又問道:“這是在俄羅斯還是中國?”
張浩天道:“在斯塔夫羅波爾市,這是離卡麗莎鎮最近的城市。傲霜,你中槍的部位並不是要害,隻是失血過多,大廳裏的北雄幫人中有一個沒有死,我讓他帶著在馬基可夫城堡裏找到了醫治槍傷的藥,給你做了處理就開車到這裏來了,你整整昏迷了兩天多,現在終於醒了,醫生已經給你的槍口做了手術,說隻要你能夠醒過來,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卓傲霜瞧著張浩天,見他容色憔悴,而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忍不住道:“你……你一直沒有休息嗎,為什麼不找護士來。”
聽著這話,張浩天並沒有回應,而是拉住了她的右手,俯下了身子,輕輕的在她因為失血而變得蒼白的臉頰上吻了一吻,凝視著她道:“傲霜,你還記得自己在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嗎,你說讓我親親你,我一直在等你醒來。”
卓傲霜從來沒有看見過這個男人溫柔的樣子,在他這一吻之下,蒼白的臉頰上頓時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心情也激動起來,喘息著道:“你……你是真心……真心喜歡我嗎,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需要你施舍感情。”
張浩天握著她的右掌,把它放在自己的右臉上摩挲著,凝視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道:“過去你問我這句話,我或者還有些猶豫,可是現在不會了,傲霜,你知道嗎,在你昏迷的這兩天,我感覺到了害怕,害怕失去你,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我喜歡你,真心的喜歡你。”
第一次聽到張浩天表達情感,卓傲霜的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想要說什麼,可是偏偏又說不出,忽然覺得自己浮在了雲端之中,被一片溫暖包圍著。
見到她這樣,張浩天道:“傲霜,你才醒來,我去找醫生來看看你。”
然而,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時候,卓傲霜卻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搖著頭道:“不,天哥,我很好,你不要去叫醫生,我隻要你多陪陪我說話。”
張浩天隻好繼續坐著,然後笑了笑道:“你終於忘掉騰格爾啦。”
卓傲霜凝視著他,眼中現出了癡意,又輕輕一搖頭道:“不,我永遠忘不了騰格爾,因為你就是騰格爾,騰格爾就是你,而我是先愛上騰格爾再愛你的。”
說到這裏,她皺了皺眉頭道:“你不是騰格爾,也好也不好。”
張浩天聞言一愣道:“為什麼?”
卓傲霜瞧著他英俊剛毅的容貌,咬了咬唇道:“你比騰格爾年輕,比他好看,這當然好,可是你有那麼多個老婆,我……我……”
張浩天猜到了她的心思,道:“你是怕她們不接受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