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飛似乎不敢再直接回拒,隻能表現出不太自信的樣子,說:
“大當家的,我……我能行嗎?”
九響槍幹脆地說:“你把那個能字去掉,就是個行。”
柳如飛沉思半晌兒,說:“大當家的,您老看這樣兒好不,今個兒就當是閑嘮嗑,先嘮到這兒,您老回頭再仔細掂量掂量,大炮頭不在了,二炮頭在我之上,這事兒他要是放橫,成心跟我過不去,我……我真接下您老的位子,也怕坐不穩當,您老說是不?”
九響槍也在沉思著,說:“是啊,我也擔心這事兒啊,不管咋的老二手下也有幾十號人馬,他心裏不服氣,鬧出個窩裏反,那綹子就不是花耷的事兒了,怕是整個綹子都沒了。”
柳如飛忙說:“那可不行,這綹子是您老的心血,隻能往前走,不能往後退了,實在不行,認可讓二炮頭接您老的槍,也不能讓綹子花耷了。”
九響槍皺眉說:“你這話不又嘮回去了嗎,他老二要是好樣兒的,是個帥才,我能不讓他接我的位子嗎?說來說去,不就是他總搞些歪門邪道,沒那個德性嗎,我把話撂這兒,他要是做了大當家的,用不上三年,綹子不讓人家打花的了,崽子們都得四分五裂,各奔東西,我活著時都看出這步棋了,我裝著沒看著,那我就真對起你和崽子們了。”
柳如飛說:“我看這陣子二炮頭跟崽子們弄得挺混合啊,崽子們好像跟二炮頭走得也挺近乎。”
九響槍說:“就是這混合和近乎,才讓我不放心呢,你想想他在早咋樣兒?別說對崽子啊,就說對老大吧,老大打腰時,他跟老大後麵屁顛屁顛,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後來呢?不錯,老大是該死,可是他跟老大無冤無仇,咋就恨老大恨到那份上啊?他那是恨嗎?他那是急,在他看來,老大不在了,就沒人跟他爭大當家這個位子了,你說這人心眼窄成這樣,他還能容得下誰?”
柳如飛說:“是啊,大當家的,你這麼一說,我……我也覺得二炮頭有些事兒做得不太地道,可是……唉,有些話不該我說的,我還是別說了。”
九響槍話匣子打開了,這對他來說是少有的,看得出來,他確實深思熟慮已久,才對柳如飛敞開心扉,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在決定將槍傳給柳如飛後,才說出這麼多的肺腑之言。
柳如飛自然也意識到已到了關鍵時刻,這是他一直努力、盼望、等待的結果,但當這一刻即將到來,他沒有狂喜,反之更加地小心翼翼,因為他知道,一著棋錯,滿盤皆輸。就在聽了九響槍那麼多所謂的肺腑之言,他依然裝傻充愣,生怕這裏麵藏著什麼陰謀和誘餌。直至九響槍說出為何要處死李青山,他才對九響槍選其做大當家的,深信不疑。
九響槍說:“這說起老大,按說他已是個廢人,綹子養著他,好吃好喝供著他,也不為過,就像你說的,不管咋的,他沒功勞,還有個苦勞,可是到最後,我為啥讓他睡了?不是我心眼小,計較他破了那個小姑娘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