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公務處理下來,杜梅莎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但是從表情上卻看不出任何疲憊的樣子,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勞累的日子,一切,甚至是屈辱,在習慣了之後,都會成為自然的淡漠,或者是麻木的卑微。
她做著老套的眼保健操,希望緩解一下視覺的疲勞,也許人的任何地方都可以鍛煉,可是眼睛卻似乎隻有越用越差,很難通過鍛煉,把眼睛把視力變強。這時,敲門聲響起。
“進來!”杜梅莎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用耳朵聽著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可是,她等了很久,卻並沒有聽見應該有的報告聲音,不由豁然睜開眼。眼前,鄒啟思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卻很平和地打量著她,似乎是在欣賞一件寶貴的藝術品。
杜梅莎沒好氣道:“你幹嘛不說話,裝鬼嚇人嗎?”
“嗬嗬,你可不像是那麼容易被鬼嚇到的人,你去嚇鬼還差不多。”鄒啟思又往前走了幾步,一隻手撐著她的辦公桌,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她,想要尋找一種帝王般君臨天下的威儀。
“你是在說我長得很可怕嗎?”她毫不退縮,迎著他的目光逼視著他,兩人的靈魂在中間的空氣中碰撞,似乎有繚繞的硝煙。她心中卻又咯噔一響:“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的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來試探我的……”難免有些惴惴不安的忐忑。
“恰恰相反,是太漂亮了,連世界上最會化妝的演員,或者神話裏最善於變化的妖精,也絕對沒有你來得美麗!鬼看到了你,隻會以為時遇到了仙女,還不嚇得屁滾尿流,夾著尾巴逃走了?”
“我可以把你的話,認為是討好諂媚或阿諛奉承,或者居心不良的花言巧語?”
“都不是,因為,我說的是真心話,也是大實話!”
“真心話?嗬嗬,像你這種情場浪子,風流種子,也許早就忘記了,什麼叫做真心話。”
“你怎麼就斷定我是一個放蕩不羈的人呢?似乎,我們雖然認識了一段時間,可是呆在一起真正相處,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吧?難道你認為,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你可以完全地看明白一個人不成?”
“就因為,你那天晚上那麼熟練的手段,就足以證明一切!你經曆的,絕不止一個兩個。”
“哦?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呢?我的什麼手段,我經曆很多什麼?”
“你,你明知故問!”
“明知當然不會故問,故問就不是明知。哦,我來猜猜,難道你是說,我喝酒抽煙的手段很熟練,造型很酷,說明我經曆了很多磨練,有一種閱盡滄桑的感覺,所以形象一下子高大挺拔了起來,很讓某個春閨寂寞的少婦動心?”
“滾!少在這裏風言風語!”杜梅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男人的麵前,自己的脾氣會變得異常的暴躁,很容易發火,這可是以前從來不曾有的事情。
“嗬嗬,我是來給你送文件的。”鄒啟思把手中的文件夾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她的麵前,然後自顧自地走到飲水機旁邊,見上麵就擺著一個茶杯,老實不客氣地接了一杯溫水,很自來熟地一屁股坐到了杜梅莎那蓬鬆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一邊旁若無人地點起了一根煙,一邊小口輕啜著喝水。
杜梅莎看著手中的文件,越看越是震驚,這些,都是她為了考驗這個新來的助理的能力,而給他出的難題,是一些不太著急用的企劃案,即使搞砸了也無關乎全局,並且限定他在兩天之內搞完,可是誰知,她翻閱了一遍,竟然在一個下午時間給他搞得有模有樣的,這些不能堪稱完美無缺,在一些小的地方上還是會存在瑕疵,可已經非常難得了。雖然她自己也能在相同的時間完成相同的工作量,而且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但是,他這可是第一天接觸公司的工作,而自己已經相當熟悉了,所以說,她還是不得不感到驚訝,甚至懷疑這些報告究竟是不是真的出自他手。她再次拿起了他的那份搞怪搞笑的簡曆,這一次看到了一些以前忽視了的地方:“哈佛大學金融係碩士,劍橋大學經管係博士。這……”杜梅莎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我到底是小瞧了他呢,看來自己以後的工作量,真的可以減小很多了。”想到這裏,心中有莫名竊喜起來:“一個的確富有真才實學的人,怎麼可能會流落到以偷竊搶劫為生呢?這個世界上為了尋找刺激而去犯罪的瘋子,畢竟還是不多的吧?姑奶奶怎麼可能就這麼走運就踩到了地雷上呢?”
她轉過頭,看見那個男人無聊地抽著煙,用自己的水杯喝著水,而茶幾上幾乎不用的煙灰缸,此刻已經掐死了三支煙頭,有一支兀自在冒著廖廖青煙。而他的手中,正夾著第四支,眯著眼睛,吞雲吐霧。
她緩緩地走了過去,伸手輕輕地把夾在他指節間的香煙拿走。他看著她,露出了不解困惑的神情。她說:“不要再抽了。別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但是我告誡你的話,怎麼都當作了耳旁風?”
“那你也讓我抽完這一支啊,很浪費的。”鄒啟思似乎很小氣很摳門地裝著節約,伸手要去搶她手裏的煙。杜梅莎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徹底無語。隻見後者輕盈舒適地在他身邊坐下,叼起了香煙,吸了一口,深深地吸進肺裏,又緩緩悠然地吐出,自己抽了起來,還享受地說:“嗯?特供的中南海?看來你小子,還真的挺有錢的。”
“靠!感情你這娘們,是個行家啊?這煙上麵什麼字都沒有,你居然能抽出來?”鄒啟思抱怨著,“這一支煙,可得個五六塊錢呢。”
“嗯!所以我說你真的很有錢,這一支煙,都快趕上一支低檔的雪茄了。”杜梅莎似乎很享受地抽著煙。說到這裏又不免捫心自問:“一個普通的小白領,可能這麼富裕嗎?”
“你挖苦我呢是吧?你這娘們身價過億,至於多少億我沒算過,還來跑這跟我哭窮,是何居心呢?”
杜梅莎似乎毫不介意他近似侮辱性的稱呼,把香煙按在煙灰缸裏:“我可不是什麼行家,隻是我有一位非常敬重的老人,以前也經常抽這種香煙,我有幸嚐過一兩支,所以比較熟悉。平時,我可不抽煙的,對皮膚不好,有傷身體,很容易讓女人變老的。”她繼續說:“你整理的企劃案我都看了,非常不錯,看來這個助理的位置,你還真的能夠勝任,做起來還可以遊刃有餘,以後一半以上的事務都由你處理完後向我報告,聽到沒有?看來,我的工作量終於可以減輕了,太好了!”說罷,喜滋滋地笑了起來,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