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所有的人都在指責我。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取笑我。
他們愚弄我,他們把我當派遣無聊的對象,他們愛怎麼說我就怎麼說我,用可憐又嘲弄的眼神,從各個角度盯著我。我沒有資格反駁,沒有資格回視他們的目光,沒有資格抬起頭,沒有資格向任何人哭訴。
隻因為,我沒有父母,而他們都有。
“介……介地!”我顫瑟著詢問:“蛋糕好吃嗎……?”
手搖晃著把蛋糕抵到嘴邊,吃下我這十天來第一口食物。
“太好吃了~~~!”
歡愉的大叫在濕重陰穢的房間中亮起一串光明,介地開心地捧著臉大笑,等不及我慢慢送到嘴邊,就取過了大權,把整個蛋糕全塞進嘴裏。頂著鼓鼓的嘴巴,滿手滿臉的忌廉,在房間裏甜蜜地大叫:“好好吃哦~~吃東西果然是最幸福的事情~~~”
從鏡子裏看到這張幸福到極點的臉,心中所有的絕望都被踢到一旁。
果然,我是非介地不可……
就在三小時前,我感受到了介地的呼喚,才發現已死的介地,以靈魂的方式在我身體中醒來。雖然我身體中本來就已多了一個木華欣,還是從來沒有想到過介地會以這種方式,與我再會。
依然是那個笑容,我卻總覺得介地有些不同了,是因為他與我同處一個身體,我感覺到他的內心有著奇怪的暗詣。
死過一次,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的……
既然他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又何必拆穿。
介地瘋狂的吃著,蛋糕、水果、果凍、涼粉、薯片……吃著所有他最愛的零食,塞得嘴巴無法說話,感覺到他心底的陰暗稍微淡化些。
“呼!好飽!”
拍拍漲鼓鼓的肚皮,介地看來已獲得滿足,把主權交還給我。我剛拿回身體,卻是想吐的衝動——介地這家夥,也太能吃了!
“你把我的肚子吃壞了!”我抱怨。
“能吃就是福啊!”介地不以為然。
然後我們一起聊,聊以前的事,聊學校的事,開著沒心沒肝的玩笑,抱怨著每個人,絕口不提他死亡的事。
可是,我明白自己必須知道。
他已經死了。
我收起笑容:“介地,關於……你出事的那天……”
“音!”他突然截斷我的話,雖然感覺到他在看我,心似乎飄到了很遠。他真的很不同。
“我們不如去玩吧!雖然無法去到香港那麼遠,不過可以去深圳啊,去深圳的歡樂穀玩吧!”
我仿佛看到光芒四射的他就站在我麵前,笑得還是那麼燦爛。盡管知道他是刻意在回避,還是不忍破壞他的這種笑容。
我低下頭:“好,我們去。”
自從介地出現後,木華欣就又采取失蹤政策,全無音訊。我總有不好的預感,可是這時候,除了介地,我看不到更多。
從認識介地開始,他的存在就變為一種特殊意義。好像是理所當然地被他吸引,愛上他,被他愛,守護他,被他守護。我很清楚這是愛情,而且是醉生夢死的那種,所以很怕會失去介地。
怕地,是他的家。
剛進大學,就聽到別人專門指著他說:那個是桃介地,桃家的小兒子。他家的產業大得可以買起我們學校,據說他父親非常厲害,不過他隻是個徹底的敗家子,每天就知道玩、花錢,從來沒有看過他認真上過課。
對介地的初級認識,並沒有讓我對他更感興趣。無論是燦爛的笑容,還是圍繞在他身邊數不盡的各色女生,或者揮金如土的習慣,都與我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