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沒有準新郎的訂婚典禮。
女人穿著一身星空禮服,坐在空蕩又豪華的房間裏,手裏緊攥著手機,因為用力指尖泛白。
——她給洛時去了好多個電話,無人接聽,到最後幹脆直接關機了。
在宴廳,她跟在他的輪椅旁,笑迎著每一個前來參加這場典禮的賓客,他在接了一通電話後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對她沒有半句解釋。
將她一個人拋棄在這裏。
最終,她撥通了溫哥哥的電話,溫哥哥的聲音微哽而沙啞,他告訴她,洛菀難產了。
洛菀,洛時的姐姐。
洛時對他的姐姐很好很好,好到讓她嫉妒。
可她怪不了他,畢竟那是他的姐姐。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
女人仍坐在房間裏,沒有開燈,洛時的助理送來了一杯溫水,告訴她,是洛時擔心她沒有用晚餐,胃會不舒服。
洛時回來了?
她將水喝了,安靜又緊張地等待著。
可等了很久,意識逐漸模糊,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像窩著一團火,越來越熱,口幹舌燥。
門被人悄然推開,一個黑影坐在床邊。
她沙啞著開口“洛時嗎?”
沒人回應。
隻是她被微涼的軀體籠罩住了……
再醒來,已是清晨。
房間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女人朝門口看去,看著坐在輪椅上樣貌精致的男人,想到昨夜,臉頰還來不及羞紅,麵前便已經被扔過來一個信封。
她不解,可將信封打開後,手猛地一顫,不堪入目的照片,散落在淺灰的地毯上。
床上是歡愛後的狼藉,床邊是扯壞的禮服。
她隻穿著件白色吊帶睡衣,癱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門口坐在輪椅上西裝筆挺的男人,臉色慘白“洛時……”
洛時歪了歪頭,扶著輪椅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彎腰伸出食指輕輕蹭了蹭她光潔的鎖骨。
暗紅的吻痕。
曖昧又糜亂。
“薑小姐,昨晚,我們的訂婚夜,他讓你爽了?”洛時收回手,玩味地笑了笑。
女人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散落在地的照片上,女人的模樣清清楚楚,男人卻隻有背影與身軀——
穿著星空禮服的新娘靠在陌生男人的懷裏,雙眼朦朧,意識迷亂,臉頰通紅。
禮服半落的美背,陌生男人的大手輕攬著不盈一握的腰肢。
亂了的口紅,紅腫的唇。
……
“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女人低聲喃喃,下一秒伸手輕輕拽著他的手指,“洛時,我以為是你,我以為……”
洛時皺眉,淡淡看了眼她抓著自己的手,緩緩覆上她的手背,冰涼的指尖,一根根掰開了抓著自己的手指,語氣帶著些嘲弄“薑小姐,這隻手,昨晚還在抱著別的男人吧?”
說著,拿出白色方巾仔仔細細擦著被她摸過的地方。
女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他嫌她髒。
即便他什麼都沒說,可她能看出來。
之前對她還分外溫柔的的洛時,此時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餘光突然望見一旁的水杯,水杯底部,還有已經幹涸的白色殘留粉末。
女人猛地抬頭“是那杯水,被你的助理送來……”
聲音戛然而止。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洛時。
洛時低笑一聲,扶著輪椅湊上前來“斐斐,你覺得那杯水,是誰讓人送來的?”
“不可能,”女人呢喃,“溫哥哥說,你昨天在醫院,你……”
“溫哥哥?”洛時直起身子,轉著輪椅側對著她,涼涼一笑,“你口中的溫哥哥,從頭到尾都知道這場遊戲哦,甚至,還曾參與其中。”
“怪隻怪,你為什麼是謝遲指腹為婚的小未婚妻呢?”
謝遲,洛菀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
女人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顫抖“你是為了……洛菀?”
“可她是你的姐姐啊。”
“姐姐?”洛時睨著她,溫柔一笑,“我有說過,她是我的親姐姐嗎?”
女人跌坐回原處,失魂落魄“所以,從一開始,主動接近我,隻是為了讓我不毀了洛菀的幸福?”
洛時沒有回應,遙控著輪椅朝門口走去“婚約取消。”
房門關上前,他停了停,目光從地上的照片一掃而過,沒有陌生男人的臉,卻能看清楚男人那雙修長的腿穿著高檔西褲。
不是他安排的“奸夫”。
不過,無所謂。
他惡劣地宣布
“遊戲結束。”
……
原主記憶中的最後一幕逐漸黑暗。
薑斐睜開眼睛,此時才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行駛著的轎車後座裏,正值黑夜,窗外下著瓢潑大雨,雨水順著窗戶如注地往下流。
偶爾駛過路燈,她的模樣在窗子上投下倒影。
薑斐仔細打量著。
白皙勝雪的肌膚,微微紅腫的雙眼如泛著盈盈水波,眸光流轉間溢出瀲灩的漣漪。一張純淨而不失風情的臉。
薑斐伸出手,看著如蔥尖的手指,手背輕輕蹭著臉頰。
她喜歡這張臉。
“薑小姐,薑老爺子的事情,您節哀順變,”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從上車就不說話,一個人默默的哭,讓人看了心疼,“一會兒就到謝家了。謝先生雖然冷淡了些,但待人一向很好的,兩家老爺子從小就給你們指腹為婚,以後那裏就是您自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