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1 / 2)

孫雪夏喝完了那瓶二鍋頭裏的最後一滴酒,賣砂鍋的大爺就堅決不肯讓她們再喝了,一再地趕她們回宿舍,“快回去吧!宿舍不是要關門嗎?姑娘,想吃砂鍋明天再來,大爺免費請你們吃!”

魯萌萌最先起身,“謝謝大爺!咱們走吧!”

賀田與和趙洪銀拉著孫雪夏也起身了,風還是吹得比以往更猛烈了,但是每個人都因為胃裏有酒,絲毫沒有感受到寒意。賀田與覺得腳下輕飄飄的,像踩著很多柔軟的棉花。高一的時候她們學校曾組織她們去奎屯的農場搞過社會實踐,她體會過踩著棉花的柔軟。賀田與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人們都愛喝酒了,喝酒的這種微醺的感覺竟然有一點美好,酒很輕易地就把你帶入雲端,把現實世界輕輕鬆鬆地甩在身後。

她們幾個姑娘彼此攙扶,走在雨中,毫不畏懼。雨斜斜地下著,在路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一種格外的美好。

孫雪夏突然唱起歌來,“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

“要讓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其他幾個姑娘一起合唱起來,她們的歌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分外嘹亮。賀田與看著走路歪歪斜斜的孫雪夏,突然想哭。賀田與一直記得孫雪夏那天晚上穿了一件桃紅色的風衣,本來是極鄉氣的顏色,但因為那晚的孫雪夏臉色酡紅,有著平日沒有的張揚,讓她與那件桃紅色的風衣簡直渾然一體。賀田與不懂了:孫雪夏明明是極美的,所以,智勇才會在茫茫人海中對青春的她一見鍾情,為什麼不過分別數日,往日的情誼都煙消雲散了呢?賀田與在心裏問的是孫雪夏的事,更是問自己的事。

罷了,罷了,想不通,便不想了。賀田與搖搖頭,仰起臉,看著朦朧的夜空,想起和項陽有關的那個雨天,想起了和馬子季初吻的那個雨夜,一切,都恍然如夢。

“再沒有恨也沒有了痛,但願人間處處都有愛的影蹤。用我們的歌換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從此與眾不同……”賀田與加入到大家的歌聲中,聲嘶力竭地喊,把那些胸中淤積已久的不快樂都衝著天空喊了出來。

賀田與從未和宿舍裏的女生談過項陽,就像孫雪夏也從此閉口不談“智勇”。有時候連賀田與自己都感覺很奇怪,連“智勇”姓什麼都不知道,竟然也讓這個男孩子成為大學記憶的一部分。可能是因為人生中第一次喝白酒是源於這個不認識的男孩子吧。第一次總是讓人難以忘懷的。

那一次酒醉之後,項陽逐漸從賀田與的生活裏淡出。那種淡出很像電視裏常常出現的那種特技,兩個不相關的畫麵有一段疊加,然後,舊的畫麵逐漸退去,新的畫麵逐漸出現。對賀田與而言,那一段新舊畫麵的疊加時光,陪伴她的就是劉媛媛。

有人說,大學時代若是沒有經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就是一種遺憾。賀田與覺得這話對,但是,在賀田與心裏,大學時代,若有沒有一段生死相依的友情,更是人生中的巨大遺憾。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這樣一句話:友情若是認真起來,比愛情還銘心刻骨。

大學時光是閑閑的,上課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很多同學不再像過去那樣以高分為追求的標準,“及格”就是大家共同的目標。作弊也不顯得那麼可恥,甚至,大家會以成功作弊為榮。賀田與很享受這種閑散的感覺,她人生中第一次可以這樣放鬆地、毫無顧忌地去生活。長久以來,生活在一個套子裏,她覺得自己累壞了。大學,第一次讓她感受到自己休憩的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