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清晨
許曜煊的病房內
夏芷鈴打開擋住陽光的窗簾,笑著對著陽光歎息,唉,新的一天又到來了,又是一個新的開始,她走到許曜煊的病床邊,伸手擰幹放在病床邊桌子上水盆裏的毛巾,輕輕的幫許曜煊擦拭著身體。
經過三個月的調養加上夏芷鈴細心的護理,許曜煊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的許曜煊看起來就是一個睡著的人。
雖然這三個月以來除了他每次在聽完夏芷鈴說完話後眼皮輕輕的顫動一下以外,沒有一點蘇醒的跡象,但是夏芷鈴還是每天堅持跟他說話,讀著報紙給他聽,說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給他聽,從來沒有間斷過。
“曜煊,你還不舍得起來嗎?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好久了,你怎麼還不醒來呢?不過沒關係我還會繼續等你的。”夏芷鈴在病床邊坐著雙手邊幫著許曜煊按摩邊說著。
“昨天姿晴把她剛出世幾個星期的寶寶抱過來給我們看了,雖然我知道你看不見,但我告訴你哦,她的寶寶真的長得好可愛哦,跟小琛小時候一樣那麼可愛。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寶寶都這麼可愛,但我還是覺得我們家的小琛小時候是全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
夏芷鈴消瘦不少的臉頰上始終掛著笑容,這三個月來她總是細心嗬護著許曜煊,生怕自己錯過他蘇醒的機會。
“芷鈴,許曜煊今天怎麼樣了?”身後突然傳來沐姿晴的聲音,夏芷鈴站起身轉過身麵對她,沒有注意到許曜煊在她轉身的瞬間手指輕輕的動一下。
“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夏芷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
沐姿晴靠近病床,望著安詳在病床上睡著的許曜煊,心裏也在祈求上帝,保佑他快點醒來,再不醒來,夏芷鈴真的會倒下的去了。
夏芷鈴雙眼也注視著許曜煊的睡顏,突然他的眼皮輕輕的顫動了一下,但是夏芷鈴也不覺得奇怪,因為這個舉動許曜煊在這三個月裏幾乎每天都會發生,每次在夏芷鈴以為他就要醒來的時候眼皮就沒有了動靜。
夏芷鈴轉過身去不再注視著,怕自己再繼續看著他會忍不住流下眼淚。她眨眨眼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笑著對沐姿晴說:“姿晴,最近小寶怎麼樣了?”
沐姿晴正想回答她,卻突然瞪圓雙眼,呆若木雞,驚訝的注視著夏芷鈴的身後,好像看見了外星人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那樣震驚那樣難以置信。
夏芷鈴在看到好友的樣子震驚的樣子,迅速的旋身,就看到許曜煊如蟬翼般的眼皮輕輕的緩緩的張開。
夏芷鈴難以置信的注視著他,隱忍多時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她捂著嘴巴抽泣著,呆愣的站在病床邊,一句話也沒有說,不知道是因為太震撼了還是因為太激動而說不出話來。
沐姿晴也眼裏也盈滿淚水,她旋身衝出病房嘴裏激動地大喊著:“醫生、醫生...”
許曜煊如黑鑽般的雙眼透露著茫然,他坐起身疑惑的看著滿室的白,眼裏的迷茫更深,他轉過頭看著在一旁捂著嘴流淚的夏芷鈴,有些遲疑的開口道:“請問...我是誰?”
夏芷鈴聽到他的話後,雙眼瞪圓,眼裏的震驚加深,她不敢相信直搖著頭嘴唇顫抖的開口問:“你不知道你叫什麼?”
“額、我不記得了。”許曜煊像個孩子般無辜的道。
“不、不...”夏芷鈴不敢相信的後退著腳步,原本蒼白無色的臉色更蒼白了,臉上一副傷心欲絕不能相信的模樣。
許曜煊看著夏芷鈴的表情,心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很疼,他不由自主的露出心疼的表情問:“你怎麼了?”
夏芷鈴突然像瘋了一樣,衝向坐在病床上的許曜煊,緊緊捉著他的手臂,傷心的道:“曜煊,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你不可能忘了你自己還有我的是不是?”
許曜煊看著突然激動的,有些無措的,他像是很厭惡似的推開她緊抓著他手臂的手,緊蹙眉頭道:“額、我叫曜煊?”
夏芷鈴的手臂被他推開後,然後就像個失去靈魂的娃娃無神的站在病床的一旁,許曜煊的心在看到夏芷鈴無神的站在那裏後緊揪著隱隱作痛著。
就在這時,沐姿晴帶著醫生過來,進來看見的就是夏芷鈴無神的站在一旁,許曜煊緊蹙眉頭眼帶著一絲心疼一絲迷茫的看著夏芷鈴的情形。
醫生走過去跟許曜煊檢查,許曜煊安靜的仍由他檢查,好一會兒後,醫生檢查完後轉身想在場的兩個人宣布:“病人現在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礙,留院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在醫生要走的時候,夏芷鈴突然開口:“那他為什麼說不記得他是誰了?”
醫生走出去的腳步,停頓下來,疑惑的說了一句:“哦?有這種事?”他再回到許曜煊的身邊檢查,而後旋身道:“可能是因為車禍的時候腦部受創導致失去記憶,這個沒什麼大礙的。”
“那他什麼時候會恢複記憶呢?”夏芷鈴緩緩道,口氣裏有些傷心。
“這個要看病人意願,有些人可能明天一覺起來就恢複,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恢複不了,不過這也要靠家屬們的努力,但是請你們不要強迫病人,不然會適得其反的。”醫生說完見沒什麼事就離開病房了。
夏芷鈴呆呆的看著在病床上像一個孩子般無助迷茫的許曜煊,心裏泛起一陣陣心疼,他怎麼可以忘記她,他怎麼可以忘記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
沐姿晴走到夏芷鈴的身旁道:“芷鈴,你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逞強...你這樣我們看了也很心疼的,就讓他慢慢適應吧。”
聞言,夏芷鈴再也忍不住崩潰似的趴在沐姿晴身上傷心欲絕的哭泣著,嘴裏還在喃喃自語:“他怎麼可以忘記我,他怎麼可以忘記我們之間那些美好的記憶,怎麼可以...”
許曜煊雙眼注視著在哭泣的夏芷鈴,心裏不禁揪著,泛起一陣陣疼惜,他不由自主的推被下床虛弱的走到夏芷鈴身邊,把她擁入自己的懷裏,帶著點心疼的口氣道:“別哭,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但是我答應你一定會努力想起來的。現在你別哭了,哭花了臉就不美了...”
許曜煊覺得這番話似曾相識,抱著她的動作也如此自然,自己好像做過無數遍一樣。
夏芷鈴伏在他的胸膛上拚命的哭著,好像要把這三個月內所隱忍的情緒一次性全部發泄出來,嘴裏還在喊著:“你怎麼可以忘記我,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們之間美好的回憶,怎麼可以...”邊說著還邊輕槌著許曜煊的胸膛,完全忘了他才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
沐恣晴悄聲的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她還要去通知其他人呢。
許曜煊任由夏芷鈴拍打著,臉上有些蒼白,如果她打他會讓她好過點的話,他再怎麼痛也無所謂。
好半響,夏芷鈴哭夠了喊夠了,這才漸漸的安靜下來,最後隻剩下抽泣。
她在許曜煊的懷裏抬起頭,眼眶留著淚水注視著許曜煊,看到他臉上的蒼白和虛弱,才想起他才剛清醒不久,而自己去抱著他哭了這麼久,頓時覺得有些愧疚。
她輕輕的推著他回到病床聲音沙啞的開口的說:“對不起,我一時忍不住才會這樣的,忘了你才剛清醒過來,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而我竟然讓你站這久,而且還打你,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了,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許曜煊雙眼注視著這個因為剛剛哭泣眼睛變得紅腫,臉色蒼白身軀清瘦的夏芷鈴迷茫的開口道:“請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聞言,夏芷鈴隻是靜靜的看著許曜煊沒有說話,好久過去了,就在許曜煊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夏芷鈴轉過頭輕輕的說了一句:“我是你的妻子。”
許曜煊在聽到她說我是你的妻子後心裏不禁泛起一陣欣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卻不討厭這種感覺,既然她說是他的妻子,那就當她是他的妻子吧,畢竟就他現在的感覺,有了一個這樣的妻子也不錯。
夏芷鈴輕輕的把他摁倒在病床上,替他蓋好被子,輕柔的說:“睡吧,睡醒了我就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你。”
許曜煊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乖乖的躺下任由她幫他蓋被子,在她說完話後,眼裏有著一絲的依賴和渴望開口道:“我睡醒了你就會告訴我們以前的事嗎?不可以騙我哦。”
“嗯,我不會騙你的,閉上眼睛睡覺吧。”夏芷鈴點點頭,像個慈祥的母親一樣對著許曜翔道。
“好,不過你要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許曜煊握住她的手詢問著。
“好,我留在這裏陪你,現在你可以安心的睡覺了嗎?”夏芷鈴回答,伸手撫上他此刻透露著純真的像個孩子的臉龐。
“嗯。”許曜煊回答後閉上眼,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著了。
夏芷鈴雙眼有些哀傷的注視著睡顏安詳純真的許曜煊,吸了吸鼻子,忍住又要奪眶而出的眼淚。用沒有被他握住的雙手輕輕的放在他握住她手的那隻手背上,頭顱趴在他床邊看著相握的兩手。
感覺到這三個月時時刻刻懸著的心在一刻放鬆了下來,雖然他失去記憶了,但是他也醒來了不是嗎?夏芷鈴這樣想著,眼皮也隨之越來越重,最後也陪著許曜煊沉沉的睡去了。
許爸許媽一幫人進到病房看見的就是許曜煊躺在病床上而夏芷鈴趴在病床上兩個人手握在一起睡著的情形,他們再次安靜的退出病房,把門輕輕的帶上,又再一次把安靜的空間留給他們緩緩的回家去了,畢竟這段時間大家也累了,現在終於可以好好的安心的睡一覺了。
窗外陽光輕柔的照射這大地,悄悄的照進病房內,照在病房上兩個相偎依的身影上。
幾天後
夏芷鈴幫著許曜煊收拾著東西準備出院回家,雖然醫生說許曜煊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一幫人還是讓許曜煊在醫院多住幾天,直到今天他嚷著吵著要出院他們才允許他出院。
在這幾天中,夏芷鈴每天都跟許曜煊說著他們以前的事,但是忽略了中間分離的那段,雖然許曜煊失去記憶,但是他的腦袋還是很聰明的,他也曾經問過為什麼會少了中間的一段,為了不讓他再繼續逼問,夏芷鈴隻好撒謊說他出國留學了,幸好他也沒有多大的懷疑就信了,不然夏芷鈴真的不曉得該怎麼扯下去了。
“芷鈴、芷鈴...”眼前突然出現一隻手在搖晃著,夏芷鈴拉回飄遠的思緒。她看著在她眼前站著的許曜煊,問:“怎麼了?”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才對,我都叫你好幾聲了,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啊?”許曜煊一臉純真的問。自從他失去記憶後,整個人的性格都跟以前的天差地別,跟以前的性格簡直就像是判若兩人。
“沒什麼,你準備好了嗎?”夏芷鈴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