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對於烹飪一竅不通,因此也就不去給和睦添亂,幫忙采購食材就算是出一份力了。
尤祺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陳楓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見到尤祺全須全尾的站在這裏,能走能動的陳楓也就壓製住自己的恐慌,陪著尤祺坐在臥室裏。
已經是半夜,陳楓此時也有點餓,到尤祺手裏拿了兩袋小麵包坐到床上就開始吃,“七天,滴水未進,肚子裏一點食兒都沒有,你居然還能站起來,在下佩服。”
尤祺白了一眼陳楓,“老子七天沒吃飯你還跟我搶這麼幾個小麵包?你還有沒有人性?”
陳楓聳了聳肩,滿不在乎,“人性是什麼?能吃麼?不能,所以,這小麵包,我是搶定了。”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打鬧了一會兒,尤祺漸漸收起了笑容,看著陳楓,認真的眼神把陳楓看得心裏有點發毛,麵包吃得都有點不香了。
“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尤祺歎了口氣,總覺得和睦在瞞著他什麼,可是他很難從和睦那裏問出什麼。
陳楓吃麵包的手停了下來,“就是一般鬼故事的套路嘛,唯一不同的是,陸傾還有尚存的人性,沒有為難我們這些無關人員,研究所的兩個主事的人一個瘋了,一個決心後半輩子吃齋念佛懺悔。”
“那……陸傾怎麼樣了?”
沒有了身體,陸傾是不是還得回到黑貓裏麵?
提起陸傾,陳楓的表情總是很微妙,咂巴咂巴嘴,皺起眉頭,“陸傾那種人,怎麼會死?據說是去找他自己的身體了,也不知道欒肄看上他什麼了……長得那麼寡淡……”
尤祺無奈地歎了口氣,“如果我是陸傾,步冉跟和出鄖還有另一個主任我都不會放過,甚至他們的孩子我也不會放過。”
對於尤祺的話,陳楓先是表現得很意外,後來又變得有些理解,輕輕地點了點頭,“我也不太能理解為什麼他沒要了研究所兩個主事的命,還有……”
除了執迷不悟的步冉,陸傾這個項目還有另外一個主任,名叫沐敬晗,尤祺幼時曾見過,而當日在研究所,沐敬晗也在場。
可是為什麼陸傾會手下留情?
“還有和出鄖對麼?”尤祺的聲音有些顫抖,為什麼同樣都是在研究所工作,他的父母就難逃一死,和出鄖就能安然無恙,沐敬晗和步冉兩個最重要的人居然還能生還,雖然他明白自己的這種想法有些偏激,可是,在弄清楚父母去世的原因之後,尤祺很難不這樣想。
為什麼隻有自己的父母死了?為什麼是他?
“尤祺……你……”陳楓有些害怕,尤祺的表情甚是悲傷,這讓陳楓有些無所適從。
“明明沒有人死去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難受?就好像……好像我被針對了……為什麼隻有我是一個人……”
尤祺突然又哭又笑,嚇得陳楓手裏的麵包都掉到了地上,“尤祺……你別嚇唬我……我……”
滿麵淚痕的尤祺表情突然僵住,若有所思地捂住心髒的位置,“因為這個?或許我才是不應該活下來的那個?”
陳楓徹底被癲狂的尤祺嚇慘,拖鞋都沒穿就狂奔著去廚房找和睦,正在把最後一道菜裝盤的和睦聽到陳楓的呼喚立即把鍋一扔,直奔臥室,進來的時候見到陌生的尤祺,有那麼一瞬間和睦以為陸傾並沒有離開尤祺的身體。
隻是一瞬,和睦就確定了那是尤祺本人。
快步走上前擁抱住尤祺,安撫小貓似的揉著尤祺的後腦勺,語氣輕柔,“乖,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不要哭,我會一……一直陪著你的。”
此時的尤祺沒有聽到和睦最後一句話中間的停頓,在很多年以後,尤祺才明白了和睦這時的遲疑。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尤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最後實在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和睦滿身,站在邊上的陳楓被場麵和氣味搞得臉都變形了,和睦愣是像個沒事人似的繼續安慰尤祺,最後尤祺似乎清醒了一點,哽咽道:“我不是一個人,我是一隻果子狸,對麼?”
聽到尤祺有了心情開玩笑,和睦也放心了下來,讓尤祺自己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自己脫掉了外衣在臥室收拾尤祺留下的殘局。
不明物體裏似乎纏著幾縷黑色的煙霧,和睦卻好似沒看到一般,陳楓不得不提醒了一聲:“那是什麼?”
和睦抬起頭朝著陳楓笑了一下,“有什麼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