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呂小姐在產子之前,就已經申請前去山神廟。為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件事除了阿山和我外,並無人知曉。”
他輕握她的手,溫聲解釋:“這也是我沒有告訴你的原因……夫人太過心軟,若是知道的,豈會忍心看本善的親生母親獨自活在深山老林裏。”
秦艽是震驚的,她有猜到呂芊芊就活在穹城的某個地方。
但沒想到,會是條件那樣惡劣的深山裏。
這些在眼下看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她被遊客無意拍到,從而引起來許多人的獵奇心……
秦艽按額,壓在心口數月的那塊大石仿佛化成了鉛水,灌進心裏,又沉又痛。
她無力道:“必須盡快將她找回來,並守好西山,在山下立出告示牌,說明寒冰湖的危害……”
“不……”頓了一秒,她直接道:“讓人值守在山下,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這世上,總會有那麼一些人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喜歡拿以身犯險當樂趣。他們奉陪不起。
……
三日後,呂芊芊找到了。
但是,晚了。
她赤條條地飄浮在寒冰湖上,另,還有三名同樣赤條條的陌生男子。
事情的真相不難猜到,但又隱晦的讓人無法麵對,更不要說描述出來。
呂芊芊的遺體是秦艽親手整理的。
她麵容安祥,在極寒的環境下,每一個毛孔都保持著鮮活,身體也沒有腫脹的現象。
她隻是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肌膚盈盈,白得發亮。
秦艽一件件幫她套上衣服時,有淚落下,滴在僵硬的肌膚某處,很快就染上一團烏青。
仿佛這塵世的一切與她來說,都是一種傷害,她不再需要。
秦艽不敢哭了,她動作虔誠而肅穆,不帶一絲情感。
這人世間,唯有情字最傷人。
能不帶一絲念想的離開,興許來世才能活得幹淨而純粹。
……
這件事是阿山在苻哲的授意下,秘密進行的。
他們隻帶回了呂芊芊。
至於那三名男屍,依舊飄浮在寒極湖上,隻要不被人發現,他們將永遠保持著罪戾的神態,不生,不滅。
……
秦艽將呂芊芊葬在苻允身旁。
那日,在落葬後,她牽著本善前來跪拜。
本善奶聲奶氣地問:“母親,這些墳堆裏住的都是誰呀?”
秦艽摸摸他的頭,微微笑道:“都是本善的親人。但本善要記得,在這世上,沒有人能陪伴你一輩子。所以,我們要懂得遺忘,對於那些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我們祝福他們的方式就是放下,不再想念。”
本善似懂非懂,難過起來:“母親和父親也會離開我嗎?”
“會。”秦艽眼底含笑,但略顯冰冷。
她說:“如果到了那一天,你也要忘記我們……隻有這樣,我們才都可以得到安寧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