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監獄的陰冷角落,陳落艱難地睜開眼睛,隻見從石窗略透的微弱光線打在自己身前,浮塵在光線中自由舞蹈。身前的鐵欄杆肅穆地將自己擋在囚室裏,好像把陳落和他身上的罪孽一齊封鎖在這裏。

空氣中彌漫著排泄物的臭味。逐漸的,觸覺也恢複,陳落感受到踩在地麵的腳心傳來的冰冷,手腕和腳腕都被鐐銬困住。想要發出聲音,卻感覺嗓子裏長了絨毛,話語隨著一股氣消失在空氣中。

為什麼,我怎麼在這裏。

陳落墜著鐐銬,左轉右看,想得到更多信息。

“老板!”

陳落聽到金風虛弱的聲音,轉過身去。

金風就在旁邊的囚室,被一排鐵欄杆隔開。她穿著一身又髒又破的囚服,臉色慘白,卻擠出一絲笑容,蝸牛一般向著自己挪動,雙手抓在了欄杆上。

金風早就以為陳落放棄了,他每天就是魂不守舍地坐在原地,好像失去了靈魂。聽到他甩動鎖鏈的聲音,金風終於有了希望。

“你還能放出那個麼?”陳落的嗓子都是啞的,聲音好像是臨終一般。

金風艱難地催動法力,在手中放出一個顏色暗淡的球體。

陳落觸碰球體,走進金風的記憶。

記憶中,三人的旅途十分順利,成功到達鎮子後,陳落和鍾程就兵分兩路,陳落走街串巷熟悉當地的經濟狀況,用手裏的資金投資,還會包下一些黑心產業,同時要求產業提高勞工待遇。

金風主要跟著陳落,幫助陳落跑腿,同時和五爺保持著書信聯絡,確保村子裏的情況一切正常。

金風看不到鍾程每天一個人去幹什麼,不過每隔一段時間,鍾程就會帶著一個陌生人,有男有女,和兩人一起吃飯。

三人在鎮子上發育一年半載,就會啟程去往下一個地區,重複以上的過程,再逐漸向都城移動。

在即將結束加速時,三人終於來到了國都。但是,三人剛剛熟悉情況,準備站穩腳跟時,陳落和金風就被抓了。

理由是殺人。

殺死大鼻子和精靈耳的事情被翻了出來,且有“目擊證人”指認了兩人,同時將事情描述成兩人殺人越貨,隱藏身份逃出村子躲避追查。

後來,兩人就在監獄裏度過了,而鍾程下落不明。

陳落想要思考,但腦子混沌,許是受到監獄生活的影響。

在漫長的思考中,陳落艱難得出了以下思考。

自己對於副本加速的想法基本正確,副本加速時自己的行動方式,取決於自由日自己的行動。

同時,自己寫在紙上的行動指南可以幫助自己控製加速時的行動走向。

鍾程在自由日的行動妨礙了他的發展,他在自由日隻對兩個命運點數稍高的人初步接觸,導致加速時他也隻是不斷認識新朋友,沒有深入交往,這顯然對他沒有幫助。

幸好鍾程在副本加速時一直沒有掉隊,現在他已經到了都城,相信他在都城更容易找到命運點數高的人。而且,想要利用好加速的時間,鍾程最好離開陳落,把時間用在“命運之人”身上,這樣副本加速時他才能一直和命運之人互動,最大化發揮係統能力。

至於自己入獄這件事,目擊證人除了陳落金風就是五爺,也是五爺告訴自己不需要繼續處理屍體,難道是五爺把自己捅出來的麼?一個小村子的殺人案,真的能驚動都城的警衛麼?如果不是五爺,自己又是和誰結了恩怨?

難道是玩家?可是玩家有必要互相傷害麼?

陳落感覺一陣暈眩,險些倒在地上。

再不吃東西就真暈了。

恍惚中,聽見遠處傳來了說話聲。聲音太遠,又充滿回聲,聽不清在說什麼。

聲音越來越近,陳落聽到了聲音的內容,是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在嘲諷囚犯。

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走到陳落的囚室外,他穿著一身威風的“警服”,手裏的一根短棍打在欄杆上,發出沉沉的碰撞聲。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嘲笑,高高的眉骨下,兩個黑黑的眼球居高臨下地盯著陳落。

“窮地方來的土耗子,賺了點金幣就覺得自己行了?”男人用棍子狠狠敲了幾下陳落麵前的欄杆,“要不是女王想見你,我早就把你扔進下水道的耗子堆了。”

男人冷笑著蹲在金風的囚室外,死死盯著金風,好像捕食者盯著獵物:“鄉下來的土包子,送到我床上我都沒興趣。”

男人站起來,接著嘲諷牢房裏的每一個囚犯,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轉了一圈,又回到牢房的中央:“你們這些蛀蟲,沒弄死你們就是對你們的仁慈了……不對,也許死了才是對你們的仁慈,享受在這裏的每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