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藍了一點,萬裏無雲,幾隻盤旋在高處的飛禽,怎麼看都像是老鷹或者禿鷲一類的大鳥,麻雀燕子還飛不到那個高度。
地是荒了一點,滿目飛沙,幾顆半死不活的白楊就像是耄耋老人稀疏的後槽牙,歪七扭八得可笑。
人是多了一點,地上跪了一片七八十個,個個被反綁著雙手,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說是衣服,不如說是布條更加合適,十來個披散著頭發依稀能看得出是女人,甚至連身前黑瘦的幹癟都遮不住。更別說大片光著上身的爺們兒,依稀還看到有三五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
另外還有幾百號人,穿著滿是塵土黑白相間的衣服,上身似乎是用鐵絲勾連的小鐵片,看著像是某個朝代的甲胄。鬆鬆散散地站著方陣,蔫了吧唧的,肯定都沒參加過軍訓,沒被教官毒打過!
剩下的十來個人就威風了!
頭紮大紅巾,身穿紅背心,身前還都開著襟,露出各自性感的胸毛。下身則是一水黑的稠褲和布靴,每個人都生得豹頭環眼滿臉惡相,手裏端著一把九環大砍刀,毒辣的日頭照耀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蘇平很懵逼,這是哪個劇組?我在哪?誰他喵的綁了老子!
難不成是那個開路虎酒駕逆行撞了自己的光頭佬安排的?昏迷之前,我不過是喊了一句讓光頭佬賠他撞壞的共享單車,不然押金就拿不回來了,都沒讓他賠醫藥費。百來塊錢的事這就把我拐賣了?
這是遇到道上的大佬了啊!我的腰子還在不在?!
驚慌失措的蘇平透過身上僅剩的布條,看到了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腹部,還好,沒有明顯的傷口,腰子應該還在!
可是,老子之前雖然隻有一塊板油腹肌,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把我榨幹成這副刀螂樣?
蘇平很難過,保住了腰子,但是可能丟了更重要的東西,保存了二十七年的貞操!
比丟了貞操更難過的是,就不能在我清醒的時候蹂躪我?都不知道什麼感覺!一群禽獸!
暈頭昏腦的蘇平還沒理清楚狀況,隻覺得地上的小石頭突然開始跳起了舞,耳邊也傳來越來越響的轟隆聲,不過幾個呼吸,貌似山寨木門處就湧進來幾十個身穿黑甲,身跨黑馬,頭戴紅纓,手持長槍的騎士。
為首的一騎,看不出年歲,滿臉虯髯,不同於其他騎士的半身甲,他從頭到腳幾乎都被甲胄包裹,甚至身下的戰馬也帶著麵甲護具。
得勝鉤上掛著一杆镔鐵馬槊,狹長的槊鋒呈暗紅色,似乎還有未擦淨的血跡一般。
另一側的馬鞍上則掛著一柄粗獷的陌刀,一看就是一個沙場悍將!
身後隨行的壯漢一雙臂膀比常人壯了一圈,就算是隔著肩甲,也能看到隆起的肱二頭肌。手裏舉著一杆大旗,上書一個繁體的“程”字。
對於專精補課老師十幾年的蘇平來說,別說是繁體字,你拿個甲骨文來,蘇平也能給你忽悠明白上麵寫了一段怎樣波瀾壯闊的戰爭史詩,哪怕那龜殼上就畫了一個字!
這劇組製作還挺精良,這幾十匹馬,還一水的黑色,手筆不小!
還沒等騎士們停穩,這邊人群裏竄出一個看著像是小頭目的猥瑣漢子,之所以說他猥瑣,是因為這貨鼻子旁邊長了一顆很大的痦子,痦子上還長了好幾根毛,加上身形瘦小,估摸著也就不到一米六,把頭盔換成頭巾就可以直接轉行當媒婆了。
竄出去的漢子三兩步跑到騎士馬前,一個踉蹌就跪倒在馬腿前麵,略微受驚的馬兒抬起前腿人立而起,晃蕩了兩下就停好站穩,可見騎士的騎術還是很不錯的,不然就一腳踩到跪在地上的漢子腦袋上了,腦漿子都給你懟出來!
好可惜!蘇平暗暗道。
漢子膝行上前,一臉諂媚地對著騎士說道:“小公爺您可來了,您交給我們三萬斤製鹽的任務,我們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就等著您來拖走呢!”
騎士把玩著手裏的馬鞭,冰冷的目光射向猥瑣男,渾身冷汗的猥瑣男很難維持嘴角的假笑,抽搐的麵部肌肉使得那個痦子抖得如同篩糠,顯得更加猥瑣。
“完成了一大半?你接的可是軍令!你當是去迎春樓嫖妓呢,沒錢給還能賒賬?要麼按期完成,要麼失期砍頭!另外,在軍營裏沒什麼小公爺,請叫我校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