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祭奠的決心(2 / 2)

阿初冷笑。

祂不太記得自己見過多少神明,但祂肯定的是,神從來不會遺棄人,隻有人會遺棄神。

人也會遺棄人。

甚至遺棄一塊廣闊得堪比一個國度的土地。

他們在這塊土地上堆放廢棄品,然後慢慢的,連這塊土地也遺棄了,仿佛那樣就能告訴自己,他們遺棄在這塊土地上的罪惡是從來不曾存在的一般。

但這是不對的。

他們願意自欺欺人是他們自己的事,但遺棄幼崽是大惡。

不管人類的法律怎麼判定,在阿初那連自己是誰都遺忘了、卻還能堅持的價值觀裏頭,個人遺棄幼崽已是不該,一個族群在不到迫不得已之時遺棄幼崽,更是極惡之一。

祂記不清世界極致之惡有哪幾種,但遺棄幼崽、並且將幼崽扭曲成那樣隨隨便便就拿自己的性命去毀滅祂美味的晚餐的家夥,絕對是其中之一。

這是不該存在的罪惡。

阿初在流星街待了大概兩個月,然後又順著零碎的線索,從網絡流通之處、從血液存在之地,一點點去了解流星街。

了解流星街人眼中的流星街,了解外人眼中的流星街。

這大概花了祂三年的時間,越了解,越覺得流星街的存在,是一種錯誤。

或者更準確的說,促使流星街存在、默認流星街存在的那些人和勢力,是一種錯誤。

雖然那些人中,有不少是在這個世界被視為德高望重之輩,是站在仿佛正義的一方、擁有逮捕罪惡者的權力,可難道不是越是那般才越可惡嗎?

一般都是見死不救、默認惡徒的暴行,但一個連自己的奶瓶都拿不穩的嬰孩旁觀者,比起一個未必能打得過惡徒、但手裏有武器有哨子,都不肯虛張聲勢揮兩下、或者至少在冷眼路過之前吹一吹哨子讓大家夥兒都注意到這一場暴行的旁觀者,如何能一樣?

旁觀了惡行卻沒有施以救助的人,未必都和施暴者同罪,但在有能力卻一個響兒都不肯吱一下的旁觀者身上,卻足以同罪。

至少阿初是這麼覺得的。

祂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

讓促使流星街存在的勢力消失,讓那些默認流星街存在的勢力嚐到苦頭,讓流星街不再存在,讓那樣擁有扭曲價值觀的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或者最起碼後繼無人,讓那樣一群千辛萬苦地出去、明明可以在相對和平富饒的外界生活、卻還是不到半年就返回這麼一個混亂之地的家夥們,就算以後想要回家也找不到記憶中的那個地方……

如此,才是給那一桌美食、和做出美食之人的最好祭奠。

阿初還沒想好要如何舉辦這一場盛大的祭奠,但祂已經下定決心。

為了世界和平,為了幼崽們不再被那般扭曲,為了陽光之下就算依舊要存在的黑暗、也不再以那樣被遺忘到世界之外的方式存在。

——絕對不是為了那念念不忘的美食,脫下“外衣”之後的阿初同學已經無所謂饑寒這種東西了,請相信祂是個有著強大內心並且願意拯救黑暗墮落者的強大存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