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天,主母是地。你懂不懂什麼是天地?上天灑下甘霖,大地孕育生機。你隻願享受天地饋贈,卻無法承載大地的責任。你當我願意我孫兒為難?但你告訴你拿什麼做正妻?”

安蕊被罵的無地自容,卻無力反駁。

老夫人打從心底就沒有想過讓安蕊做正妻,甚至是打從心底覺得安蕊不配。

但她不會像陸夫人姚氏那樣把心裏的厭惡和瞧不上全都直白的表現出來。

孫兒護著安蕊,她就不會跟安蕊對著幹,不會讓自己站到孫兒的敵對麵去。

老夫人素來的做法,在陸礫這裏可不就起效果了嗎。

這會兒老夫人這番道理,陸礫忽然想起了前世許多曾經不在意的事情。

比如,景冉不在家時,府中的中饋安蕊半點不會沾手,隻會抱怨最近的飯菜不合口味,暗指景冉有意苛待她。

景冉死後,安蕊是連一樁宴席都辦不好,有命婦小姐們在宴上吵嘴她根本處理不好。甚至不顧陸家顏麵來達成她的目的。

宗族祭祀這樣的大事,安蕊也能跟他母親吵起來,半點不顧大局。

她一直說不肯做妾,前世也是這般說。可還是在他跟景冉鬧矛盾的時候過門做妾了。

陸礫心情煩躁,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挑安蕊的錯,可是他又忍不住去想。

安蕊可不知道陸礫心底在想什麼,老夫人的話將她說的無地自容,卻不甘心。隻能冷著張臉,給陸礫上藥的動作都重了許多。

婆子見屋裏氣氛不對,躊躇了半響,覺得還是有必要插話:“老夫人,少爺的婚事您不必操心。景小姐說了,陸家上門解除婚約,是她為少爺處理那妓子的條件。”

老夫人一愣,將安蕊懟的無話可說的好心情頓時就沒了。

陸礫也是,猛地朝婆子看去,眼底有沒來得及掩飾的驚慌:“她真的那麼說?”

安蕊暗自將手縮回了衣袖,拳頭悄悄攥緊。

這個景冉,這招欲擒故縱使的好生了得!

婆子歎息一聲:“是的。”

陸礫匆忙低下頭:“那……那正好,她沒有糾纏,正好。”

老夫人也沒有心情了:“那你自己歇著吧,我去與你母親商量一下該如何退婚。”

景冉母女此刻還沒走,老夫人自然不是去找陸夫人商量退婚的,她隻是不忍心看見孫兒那傷心的樣子,找個理由離開罷了。

出了院子後,她才問婆子:“景冉當真要退婚?”

婆子點頭:“應該是真的不想結這門婚事,這意思以前就跟夫人透露過。景家那邊自然也不會讓我們隨隨便便就退了婚事,需得將景家的麵子做足。老夫人,你看此事?”

老夫人心煩意亂的掂量了許久:“除了按照景家的意思辦還能怎麼樣?景家那丫頭好生手段,他們仁至義盡,我就是想拖著讓他們自己來退婚都不成了。”

——

從陸家出來,辭別陸夫人後景冉道:“我送娘親回去後就直接趕往甘州,包袱都帶了。”

程瑤擺擺手:“我不回府,還得去趟衙門。我自己上前頭租輛馬車,你不必送了,萬一衙門的人叫住問話又要耽誤時間。”

“也好。”景冉跟夏蟬兩人先走了。

但是走出一段距離後馬車竟然被人攔住了。

景冉好笑的看著擋在自己馬車前的人:“安蕊姑娘,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