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楓從牆頭上翩然而至,手中拿著的所謂暗器正是剛才還開在枝頭上的白色並蒂蓮。
“可惜了如此嬌豔的蓮花。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了。”
嶽子楓輕聲歎息的同時,將蓮花放回到水缸中。他用餘光看著白墨,想在她的臉上發現些什麼,對於一個不懂惜花的女子而言,她的內心深處是否真的擁有一片柔軟之地,是否真的能夠容得下他人的身影。
“三天之後,那些將被你親手殺死的人失去的才是鮮活的生命。”
“他們怎麼能和無害的花花草草相提並論,作惡多端的人踏上不歸路,是咎由自取,與我何幹。”
嶽子楓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撩起清水,點點滴滴地灑在花瓣上。他的動作輕柔而自然,並不會因為他是男人而覺有怪異的感覺。
“既然不會心慈手軟,那我就拭目以待。”
“好。”
斑駁的樹影灑在他們二人的身上,遠處隱約傳來常飛等人練武發出的呐喊聲。
“你說過,對待敵人你不會手下留情。”
白墨知道他的話並未說完,所以隻是靜靜地聽著。
“所以,我們不是敵人。”
“的確不是敵人,你和我萍水相逢,暫無交情,若有相關,也是臨時的戰友而已,滅了匪首黑老虎,你我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是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白墨平靜地重複著嶽子楓的話,不帶一絲情感,就連轉身回房都利落幹淨,不帶一點感情。
他站在水缸麵前,視線從她的背影轉移到被白墨折斷用來當做暗器的並蒂蓮花上麵。他以為她會喜歡素雅的白色,所以命人將粉嫩的並蒂蓮換成白色,現在看來,白色的花朵,不僅美在純潔,更美愛冷傲、孤寂。就像白墨,冷若冰霜,可是卻又如此令人著迷。
原本嶽子楓想表達的是他們是友非敵,可現在經演變成萍水相逢,各走一邊。與其說這始料未及的轉變令他錯愕,倒不如說白墨的一番話令他心如刀割。此時此刻,他才深刻地意識到這個叫做白墨身份不明的女人已經走進了自己的心中。
白墨回到房間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一飲而盡。
嶽子楓是位深藏不露的侯爺,他和祁震籌謀的事情必可破天,而她白墨穿越來此,不想再重複殺戮血腥的日子,她想要過那種能夠內心祥和安逸的田園生活。
殺手無情,並非不懂感情。當看到白色蓮花的時候,她便知此人將自己放在心上。隻是她喜歡素雅的衣服,卻不代表她不喜歡粉色的花朵。
她是白墨,是21世紀穿越而來的頂尖殺手,曾經在她的世界裏,隻有殺戮,沒有情愛。現在的她即便可以敞開心扉容納愛情的存在,也不會是嶽子楓,因為權利鬥爭的道路上注定血雨腥風。
推開窗戶,微風拂麵,空氣中彌散著泥土的芬芳。白墨閉上眼睛,輕輕呼吸,用心感受這一刻。現代社會的塵土飛揚早已讓她忘記泥土的味道,現在看似落後卻單純的生活她打心眼兒裏喜歡。
等鏟掉黑老虎,就找個世外桃源,過清清靜靜的隱居生活。她這樣想。
如果每個人的每個願望都能夢想成真,那麼人間就是神仙都向往的樂土。隻可惜,白墨看似簡單的願望實現起來卻極其艱難。
因為,從她穿越而來出現在陸家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就注定與眾不同。
有一種東西叫做宿命。
通常我們擺脫不了的,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