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歇褒洪德也有招呼姬妾上前為他執梜喂食,若能有幸被褒洪德親點上前服侍的姬妾,各個喜笑顏開,巴不得將自己貼在褒洪德身上,那一聲聲溫香軟糯的嬌吟低語,如綿綿春水一般勾人心魂,褒世子一向如此放浪形骸,參加宴饗的眾人對此也是見怪不怪,絲毫沒有任何的不自在。
蛾挑眉含笑,手執竹梜將一塊烤得熟爛的羊炙送入口中,細細咀嚼,抬眼觀望膩在褒洪德身側的如花美眷,收回眼神,饒有興致地打量棘兒的神色,棘兒親眼看見褒洪德與姬妾當眾的親昵場麵,雖有些臉紅心跳,但也不好失了分寸,隻得垂首隻顧眼前,收回癡纏主位上的複雜目光,強壓住心中那股難言的失落。
“阿妹年少羞澀,這種場麵日後也就習慣了。”蛾玩味地審度棘兒的窘迫,嘴角的笑意似乎愈發濃鬱。
棘兒的頭埋得更低,被蛾一眼看出心中所想,更是覺得拘束,為掩飾心中不安,棘兒捋平袖口手執竹梜又為蛾添置一梜蓴菜,故作鎮定說道:“美人嚐嚐這蓴菜可是味美?婢子聽聞,這蓴菜生於水泊湖澤之中,葉梗鮮美,佐膳極佳。”
蛾見她棘兒難掩窘態,歎了口氣,執起竹梜認真品嚐,抬眼點頭讚道:“果真鮮嫩可口,隻是若有了心事再看這滿案的饈肴,終究是食不知味,阿妹還且放寬心罷。”
棘兒知曉蛾是有心寬解自己的抑鬱,默然頓首,隻是自己的眼睛竟有些不受內心控製,總是不由自主地向主位張望,輪換更迭的美人一個又一個,棘兒都記不得她們的容顏,隻是看著公子左擁右抱樂得自在,而自己卻躲在角落黯然心酸。
棘兒收回眼神,卻在回神的一刹那,無意間觸碰到了一束投向自己的目光,凜神回望,正是申公子那雙毫無波瀾的深目,與棘兒的眼神一觸,申廣嘴角慢慢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棘兒有些驚呆,申公子竟然會笑?
申廣在棘兒呆愣的目光中,從腰間的束帶中取出一枚玉簪,棘兒定神細看,頓時恍然大悟,那枚通體溫潤透亮的玉簪,正是魚媯在軍中每日簪發必備的飾物,心中有莫名的感動浮上心頭,是魚媯托付申公子來探望她,一時鼻尖酸澀,懷念與魚媯在軍中相處的點滴時光,動容間竟有些落淚的衝動。
原來,阿姊的心從未離開棘兒半步!
這一份情誼,棘兒激蕩不止的心胸,竟不知該如何報答。
忍住盈眶的淚水,棘兒向申廣重重地頷首,算是謝過他代魚媯對自己的關照。
申廣會意,收回手中的玉簪,收回笑容,轉回身軀,重新投入熱鬧喧囂的推杯換盞之中。
“阿妹,那申世子倒是對你多有青睞呢!”蛾興味盎然,小聲調笑棘兒道。
棘兒神色一凜,正色道:“美人莫要胡言亂語,申世子一向潔身自好持正不阿,可不能隨意毀謗!”旁人自然不曉得棘兒與魚媯在軍中建立的深厚情誼,這份莫逆之交是她心中的珍藏,容不得他人拿來褻玩說笑。
“嗬!還替申世子維護呢!”蛾一臉緊俏的笑容,看到棘兒有些氣急,嗤地一聲掩口偷笑起來,“阿妹你瞧申世子對別的女眷那份清冷寒澈,獨獨對你展露笑容,這份情誼,可珍貴的緊呐,不過阿姊倒要提醒你,你如今是公子的人,過不了多久就要作為媵室入府侍奉,即便心中有過什麼要緊的人,也要抓緊時間忘記,入了府,可要斬斷所有不該有的情思,萬萬不可對公子不忠啊!”說到最後,蛾逐漸收斂笑容,一字一頓壓低聲音仔仔細細交代棘兒。
棘兒頷首應諾,心中也有過一瞬間的惻然喟歎,不是為眼前的申公子,而是為死去的褒離,從今以後,褒離便不能再作為自己內心深處的一抹羈絆,即便對他有愧有悔,也隻能統統放下,安心休養,以便他日能全心全意侍奉褒洪德身側。
這一抹戚然傷懷看在蛾的眼中,更是篤定相信,申公子與棘兒之間定是存有什麼不尋常的過往。
蛾端起茶盞細細抿了一口,遮蓋住滿眼的猜忌與竊喜,複又向申廣的坐席張望一眼,暗暗記在心頭,嘴角漾出一絲脆生生的得意之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