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站了很久之後,我終於開口對身邊的肖艾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中奶奶已經走了快兩年了,但卻一直感覺她就在自己的身邊。因為我做很多事情的時候都會想想,如果她還活著,會不會希望我這麼做,有時候真的覺得她會給我答案。”
“是麼,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經曆了這樣的大起大落後,我的心裏當然不會這麼快就有主張,我如實回道:“我還不知道,但是肯定會留在南京……”說到這裏,我笑了笑,又說道:“ 應該不會再過那些沉迷於花草世界裏的生活了……你知道嗎?自從老巷子被拆掉以後,我媽又給我在二四巷買了一個老房子,裏麵的布局和以前那個老屋子差不多,我在裏麵種了比以前還要多的花,不過現在屋子已經讓給那些民工兄弟們住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好好照看那些花。”
肖艾笑了笑,又向我問道:“那你在南京還有住的地方嗎?”
我瞬間就有了一種茫然的感覺,許久才回道:“沒有了,沒有住的地方了,不過手上還有一點閑錢,連雲港那邊也還有兩套一居室的海景房……生活還能過下去。”想了想,我帶著興奮又說道:“對了,我還買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城市景觀大床房,現在托給酒店管理,如果我現在就去申請,下個月應該可以拿來自住。”
這一次肖艾沒有看著我,她隻是看著奶奶的墓碑說道:“這樣看來,你這兩年至少在物質上是不缺的。”
“是,我什麼都不缺,隻是缺了個你,所以也沒什麼心情去享受物質帶來的快樂,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隻是證明了我這幾年沒有虛度光陰,我是做了一點實事的。”
肖艾應了一聲,然後便陷入到了沉默中,之後我看到了一張嚴肅到要哭的臉,我又想起了那一次她在奶奶墓碑前哭到不能自已的樣子,可是我卻已經沒有辦法去感受她當時的心情。
就在我以為她會對著奶奶的墓碑說很多話的時候,她卻拉住了我的手,對我說道:“走吧,江橋……回鬱金香路,我們在那裏租一個房子,我們做鄰居。”
“商品房,還是老院子?”
“那條街上還有老院子嗎?”
“沒有了,那條老巷子是那條街上最後有民房的地方,現在的鬱金香路上隻剩下商品房……如果你喜歡住老院子的話,我們可以到二四巷附近看一看,那邊還有很多保留下來的老院子。”
肖艾幾乎沒怎麼想,便搖了搖頭,回道:“鬱金香路就挺好的,住商品房也一樣,就當是我們與時俱進的決心了……那些因為老房子帶來的快樂時光,我們可以把它珍藏在心裏,然後當做是最美好的回憶。”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
在說完這些後,我和肖艾便離開了墓園。這一次,我們沒有想象中那麼撕心裂肺,也沒有掏心掏肺的說些什麼。我們之間就好像有一種默契,我們一起放下了過去那些背在身上的沉重包袱,而另一種充滿挑戰的生活,就在我們的麵前徐徐鋪開……
……
開著借來的那輛科魯茲,我帶著肖艾又回到了久違的鬱金香路,我們先是在“梧桐飯店”裏吃了個中飯,然後又一起步行走過了整個街道。
在街道的盡頭,肖艾停下了腳步,她對我說道:“江橋,下午的時間,你就在這邊找一找可以住的房子,我要去金鼎置業一趟,希望晚上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找到了可以拎包入住的房子,我等著吃你做的晚飯。”
“去吧,我在家裏等你。”
“嗯,記得是門對門的房子。”
我點頭,肖艾在得到我肯定的答複之後,便打車離開了鬱金香路,而我則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離開。當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才能冷靜下來去好好想一想肖艾這麼做的原因。
這是一次偉大的犧牲,隻有她去接管金鼎置業,才能抵禦住各方的壓力,然後名正言順的留在南京。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留在南京的理由,而一旦與阮蘇回了台灣,很多事情便又失去了主動權。而她選擇接管金鼎置業,也是一個折中的辦法,因為這會轉移很多人的注意力,不會隻盯著我們之間那已經千瘡百孔的愛情。我如果是個足夠聰明的人,也應該暫時放下兒女情長,不說幫肖艾力挽狂瀾,至少也得護著她走好這充滿荊棘的一路。
也許,這真的是一條擺在我們之間最好的出路。而逃避和一再忍讓除了讓我們沒有尊嚴,不會再有多餘的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