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放著潔白短毛的羊毛地毯, 所有人席地而坐 ,莫邪與王母坐在正中,餘下的貴戚重臣依次坐在下麵。
淩清然本來沒有什麼地位,應該是坐在第二排的,但是王母為了表示感謝硬是要她坐在自己的下首。
淩清然盛情難卻,隻好坐了過去。
王後是一位端莊典雅的女子,她坐在莫邪的下首,淩清然坐在王母的下首,但是畢竟身份有別,她的小桌子靠後一排。
王母是第一次看見淩清然的真麵目,那一刻她有些驚呆了。
淩清然也有些呆了,王母施了淡薄的脂粉,雖然容貌上仍舊病態難掩,瘦弱的很,但是她身上的典雅莊重甚至骨子裏貴氣都是與生俱來的,讓人看一眼便可聯想到她年輕時該是怎樣的風華絕代的。
“你就是小淩? ”王母說道。
淩清然點頭,“是。”
王母讚歎道,“果然姿色傾城,難得一見的美人 。”
淩清然低低的回道,“王母過獎,您才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莫邪看著淩清然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他輕輕的點頭示意,淩清然回他一個輕笑。
王母很高興,但是莫邪仍舊擔心,坐了一會,便親自送她回去休息了。
淩清然獨自坐著,在犬戎她誰也不認識。
“多謝你治好母妃的病。”
原來是對麵的王後與她說話,淩清然微微頷首,“王後不必客氣。”
犬戎人生性豪邁,即使是王宴他們也毫不拘束,下麵燒著烤羊,擺著各種的酒水,吃食,看在淩清然的眼裏倒好像是一場自助酒會一樣。
王後坐了一會也走了, 淩清然也慢悠悠的站起來,看了一圈,到底是失望了。
不見,那個人的身影。
也對,這樣的場合,他怎麼會來呢?
不過,一想起賀蘭楓每天每時每刻都在謀劃著如何奪回屬於他的一切,倒是他就會來接她,她心底的悲傷就淡了很多。
走到一池碧水邊上,被白日裏的太陽曬的暖洋洋的大石頭上坐下,她摸摸自己的肚子,“ 乖兒子,你爸爸他很愛你。你要記住,不聯係不代表不想念,不哭泣不代表不難過。”
隨後,她咬咬舌頭,怎麼說著說著又開始變的酸酸的。
身後有人靠近,她以為是古爾,便開口說道,“古爾,我沒事,我隻是想自己坐坐,好久沒出來了,原來犬戎的天空下也可以這樣美麗。”
莫邪並沒有怎麼為難她,甚至派了古爾這樣簡單心思的姑娘在她身邊,用不用幹粗活,還有好吃好喝的,對於一個囚犯來說,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吧。
身後響起的卻不是古爾的聲音,而是個男人。
他說,“在你心裏原來隻有北冥的天空才是最美麗的嗎、”
她不用回頭也聽出了來人是誰,可是這一刻坐下了就不想再起來,所以她也沒回頭也沒起來請安,就那麼坐著,然後輕輕的回道,“有愛的天空就是美麗的。”
男人的氣息一下子貼近,她有些驚慌的側身去看,男人卻已經饒過她坐在了她身旁的大石頭上。
“你指什麼?”莫邪說道。
“ 沒有戰爭,沒有流血犧牲,國富民強,百姓和睦,這樣的天下才是完美的。”淩清然輕聲說道,眸光深遠。
從前,她深處那個科技發達的國度的時候,時常因為國家被挑釁而一再發表抗議的對策而趕到失望和無力。
甚至有一陣子,她十分希望中日之戰能快點打響,好一並報了侵華戰爭的仇恨。
可是,穿越到了這裏,經曆了多次戰爭之後的她,骨子裏這點自以為是的愛國情結漸漸消沉。
她甚至覺得自己當初那樣的天真,是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過戰爭的慘痛和殘酷。當你的腳下血流成河,當你的眼前屍橫遍野,當你的耳邊哀嚎不斷,當你的手上染鮮血,當一個城市瞬息間毀於一旦,當這個世界都滿目瘡痍。
那一刻,誰還能不痛不癢,事不關己的說一句,打就打唄!
反正這一刻,她再不能。
男人在她的臉上看不到希冀,不懂得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隻是他的心裏卻更加明白,她所說的這個景象是多麼的遙遠。
最後,他說了四個字,“談何容易。”
完美每個人都向往,但是又難入登天。
對於一個來自未來世界的她來說,她此刻更加能深切體會著談何容易四個字裏究竟埋藏了多少人的憧憬和失望,又將要埋葬多少人的屍骨和鮮血。
人類經曆了上千年, 時至今日,仍舊無法打造一個這樣的國度,對於現在來說......
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