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臉慢慢抬起來,她不明白,鍾離婉是第一次來北冥,在此之前遠在東盛國,她怎麼會是賀蘭楓的救命恩人?
男人繼續說道,“那都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我曾經發誓要報答她。你能理解嗎?清兒。”
淩清然心中裝著疑問,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是不想在理會賀蘭楓。
不管他有什麼理由,都不足以動手打她。
“清兒, 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會派車來接你, 你好好軒想想,我們已經經曆了太多的坎坷,我不想再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再彼此互相折磨。”
外麵腳步聲漸漸消失,淩清然一下躺在床上,拉過棉被蓋住自己的頭。
太多坎坷,是啊,他們已經經曆了太多坎坷。
你不想互相折磨,難道我就想嗎?
如果你真的將這件事當做微不足道的小事,又幹嘛那麼在乎?
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就可以動手打我嗎?
還是你心中認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根本就是鍾離婉曾經放火殺我,和你今日打了我一巴掌?
賀蘭楓,我是想跟你好好的過日子,相親相愛的一直到老。
可是,你不珍惜!
也許生在這個時代,也許生在帝王家你有太多的無奈,可是,你又怎知我沒有?
生活在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一群以你為夫,整日想著怎麼弄死我的女人身邊,難道就容易嗎?
若不是我膽子大,早就被嚇跑了,若不是我夠機靈,早就被害死了。
賀蘭楓,你到底明不明白,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付出?
從前總是聽說很多曾經共甘苦的夫妻最終勞燕分飛,不是因為物質,也沒有小三。
兩個人之間,本來是別人眼中的凱例,分別之際亦是難舍難分,心痛不已,但是卻仍舊義無反顧。
她一度很難理解,既然選擇了分離,為何還會難舍,還會心痛?
既然心痛,既然難舍,為什麼還要分開?
今天,她似乎有一點點理解了。
一個女人的心就像是一個瓶子,瓶子裏裝著幸福和痛苦。
當痛苦慢慢掩蓋了幸福,人生也就變得苦澀煎熬。
直到有一天,瓶子裏隻剩下了痛苦,她便要去換另外一個人重新幫她注入幸福。
那些美好的回憶都留在心裏,永遠無法抹去。
正如那些痛苦,早已經滿溢落在了心裏的每一處,亦是永遠無法忘懷。
所以,唯有選擇離開。
就像皮膚上的一個瘡疤,留著它會越來越痛,甚至將其他完好的皮膚都感染。
可是,一旦除去,亦會疼痛難忍。
畢竟,那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盡管是腐肉亦是會連心。
直到,新肉生出,疼痛不在,那傷疤卻還在,永遠無法抹去。
賀蘭楓,我不要你做我心裏的那塊傷疤,我也不要做你心裏的傷疤。
經曆的越多的時候,人心就會變得越來越堅強,甚至有一點冷漠。
淩清然,獨自躺在床上想著,突然就感慨萬千了。
生死一線,也許唯有那時候的感情是最真摯的,毫無顧忌的。
她想著這段日子發生的所有,發現自己真的變了。
從前想起來中了離魂咒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流淚,心痛的不行。
可是此刻,心裏仍舊痛,卻已經敢去回憶每一個細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