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昨夜的那個吻算什麼?
如果不是舍不得,如果果真可以那麼輕易的就舍棄她,那麼又何必再去撥動她的心扉?
吻?
帶著清冽氣息的那個吻,那陣清冽她從未聞過,而且,他吻過她之後,她的守宮砂消失了。
這說明了什麼?
借故親吻她,然後將藥送入她的口中。
是他,親自動手抹去了她的守宮砂。
在明淨宮,她賴以生存的憑據。
心頭猶如被毒蠍狠狠蜇了一下,疼痛瞬間帶著毒液蔓延進她的四肢百骸。
手心被指甲摳的生疼,蒼白的唇被殷紅一點一點鋪滿,慘豔無比,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舒解她心中的痛。
他送她來,不是結親,而是死。
她一早便是他手中必死無疑的那顆小卒,她的命止於此,她活著的意義止於此!
她雙眼緊閉,身體中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抽空,腳下變得虛飄。
腰上的大手頓時一緊,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
她忍著心口的痛楚,慢慢睜開雙眼凝向身邊高大的男人。
他清雅儒風,卓爾不群,外界都知道他對陰幽然言聽計從,而此刻,他正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與他的母親對抗著。
淚水在這一刻飄落,她的命從沒有這樣被珍惜過。
他察覺到她的眸光,低頭看過來,觸及她的淚顏,眸色一緊心疼傾灑。
“不哭,會沒事的。”他甚至在這樣的時候,還哄著她。
她心頭一緊,緊窒的無法呼吸。
轉而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七公子,他此刻正帶著戲謔的神色看著自己親手步下的好戲。
是的,他的目的是要看著燕無塵與母親決裂,是要陰幽然失去最心愛的兒子,要明淨宮內亂,然後他再一舉殲滅,這樣這個天地間蓬萊閣至此獨大,成為永恒的至尊。
他看著她的眸光中沒有一絲情緒,此時的平靜無波與她來說卻正是最鋒利的武器,將她僅存的幻想也一並毀滅。
隻覺得腰間一痛,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與燕無塵已經置身於一片刀光劍影之中。
他真的與母親決裂了,陰幽然甚至喚出了明宮七使企圖用強大的劍陣將他製服。
燕無塵手中劍,劍氣如虹,他亦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況且自小在明淨宮長大,這陣中厲害與弊端他再清楚不過,困住他一時,可以,若想製服他,不能。
她在他的懷裏,看著耀眼的刀劍之光在眼前旋轉,看著他凝霜的臉上有汗珠不停滴落,一陣濕濡滴到她的臉上,她以為是他的汗,可是隨後他白衣上的點點腥紅映入眼簾。
他受傷了,因為他縱使再厲害,也敵不過她的母親。
即使能,他也絕不會傷了母親。
陰幽然終於出手了!
那是含辛茹苦養育他二十多年的母親,無論是在這世上,還是人心裏,最偉大的永遠是母愛,她就算再冰冷無情,對自己的兒子總是一路嗬護長大的。
他的劍開始畏首畏尾,躲避著陰幽然的進攻。
她眸色一暗,神采在觸及他浴血白衫後頓時散去,委頓幹枯。
生存此時與她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又何苦連累一個如此真心相待的人!
女人有時候愛的比男人更加的堅定與執著,盡管那個男人是如此狠心絕情。
她依舊無法掙脫,欲不愛時已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