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肜忍著肺腑翻攪的痛,費力從地上爬起來,摸索著朝院外走,心中妒恨依然未消。君上好狠的心,竟然不給這小宮女活路,她現在肺腑具碎,看來,這具身體,已沒辦法在用……
“咯咯,螢火之光,也敢於日月爭輝?”倏然一道嬌笑聲傳入耳中,香肜嬌軀一震,渾身突然迸射一股濃黑的凜冽殺氣,“誰?”
一股輕柔的力道纏繞上手臂,那嬌媚的聲音便已在耳邊,“夢拂,你不好好在墨河呆著,跑這裏來做什麼?”
聽得此聲,香肜氣急敗壞甩開來人攙扶的手臂,身上殺氣不減反增,“我的事,不要你管。”
那女子到也不惱,繞著香肜,輕嗤一笑,“喲,這如今沒了修為,脾氣到還挺大,別說做姐姐的沒警告你,傷了主上的小心肝事小,壞了主上的大事,就該死!”
話說到最後,口氣已儼然淩厲無比,渾身冰芒四射。
“大事?”香肜呢喃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
那女子便又道:“你也不想想,主上為何對一個癡傻愚笨的七公主,如此感興趣?”
“難道說,她身上有……”呼吸一緊,香肜渾身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激動。
身前的女子卻壓低了聲線,在她耳邊道:“主上的心思,也不是你我可以隨意猜測的,你如今這具身體被主上所傷,已無法在用,最好早點離去。這天岑城裏也不安全,暴露了氣息,姐姐可沒空救你。”
女子說完,環繞在香肜鼻間的馨香也隨之飄遠。
香肜沉思不語,聽到開門聲,急速躲了起來,便聽到女子畢恭畢敬地喚了聲,“主上。”
“好好照顧她。”刹弘夜眉眼未動,一臉冰色,退掉了先前的無知萌傻,如今的他,輕然一個動作,簡單的一句吩咐,都讓人渾身為之顫抖,氣息難舒。
“是。”煙雪輕勾唇,眼中掩不住的崇拜羨慕。這便是皇者該有的氣勢,腳下萬物介螻蟻,天地六界任遨遊。
屋內,刹弘夜剛一離開,千影披衣走了出來。
這是一處雅致幽靜的小院,庭院雖小,卻是五髒俱全,小橋流水,假山樓台,無一不是精雕細琢。
千影上了那小橋,便聽得有飄渺的女子聲音伴著叮咚的琴聲傳來。
“世事如舟掛短篷,或移西岸或移東。
幾回缺月還圓月,數陣南風又北風。
歲久人無千日好,春深花有幾時紅。
是非入耳君須忍,半作癡呆半作聾。”
這詩中不僅流露出一股‘淡泊名利,於世無爭’外,最能撥動千影心弦的便是吟詩之人對千影的一種警示。
千影便下了橋,朝那琴音處走去。
一處亭台間,一名柔若柳風的女子一襲淺藍色裙裾,夢幻般的大眼,嫩若凝脂的肌膚,皓如美玉的神態裏透出一絲濁世而立的感覺。
看清女子容貌,千影眸色一沉,便抬腳離去。
“公主這就走了,豈不是浪費了本宮一片好心?”身後傳來女子輕柔的質問聲,仿佛夾雜了幾分笑意。
千影回身,那女子已到了近前,便隻能輕歎一聲,道:“赤水一身晦氣,怕汙了娘娘的寢宮。”她沒想到,妖孽小受帶她療傷的地方,竟是寧妃寢宮。若不早些離去,這寧妃必定會受牽連。
“我答應刹公子要好好照顧你,你要是走了,刹公子回來,我如何向他交代?”寧妃抓著千影的手不鬆,一雙盈盈秋水眼眸,讓人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