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藍說自己是某國的一個士兵,誤打誤撞來到了此地。
齊先生笑了笑。
心裏卻十分有興趣。
不知道多少歲月裏,這是第一個出現在無影城的、帶著記憶的人。
其他也有進來的人,但是他們的記憶很快就會被“文主”消化,變成無影城的一塊城磚,墊在城牆下。
身體就會變成無影城的一部分,每天按著預計應該做的事各自行動,就像行屍走肉。
齊先生很好奇,為什麼文主沒有消化掉吳藍的記憶呢?
在他單調枯燥的人生中,第一次有這麼有意思的事。
他假意不感興趣,讓吳藍自己去做自己的事,也沒有下命令抽調無影城的居民照顧他,但是總是暗自站在在高樓上重點關注吳藍的一舉一動。
他很想知道吳藍是怎麼進來的。能進來就能出去。而作為無影城中唯一有獨立意識的城主,他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是不可能的。
他等著從吳藍身上發現線索。
當時的文主並不是一個具體的存在。
它是無影城的宮城之前、城中心的一塊巨大的石製日晷。
無影城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日晷下也沒有影子,並不是一個計時工具。它的作用更像是傳輸數據的樞紐和信號發射儀。
每一天城中每一個“傀儡”的具體工作事項和生活安排,都是無影城的需要和文主的安排。
沒有任何“人”能伸手碰到日晷,它會腐蝕石化觸及到它的一切。
“那個時候,文主一直都沒有自己的獨立意識。”齊先生也曾經期盼過有一個同伴。
但是並沒有。
他隻是長久地一個人坐在空城裏,眼看著居民在安排下進行自己的工作。
“後來,我發現吳藍開始徘徊在文主附近。”
齊先生回想著,覺得很可笑似的彎起了眼睛。
李萌抓緊了杜雲飛的手。
一說到吳藍她就精神緊張……吳藍,他到底做了什麼事?他明明是個人,怎麼能這麼作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說的這是她的表哥嗎?
她一頭霧水,卻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他沒日沒夜對著它自言自語,我每天看著都覺得疲倦。”
齊先生說:“後來有些時候我就懶得去看,直到有一次,我發現他在用血液喂養文主。”
“再然後,他們一起消失了。”
黃明很想捂住腦袋。
她還記得剛才經過宮城外看到的空蕩蕩的殿前廣場,那裏應該就是魏甲之前一直“站著”的地方。
雖然她剛剛親眼看到魏甲變成了一個奇怪的石頭人,可是她還記得魏甲明亮透徹的琥珀色眼睛和柔軟有光澤的皮膚。
她很難想象,沒有記憶的“魏甲”真的就沒有記憶可言。
齊先生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糾結的心理活動,慢慢地繼續講。
“誰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消失的,沒有了文主,城裏的一切都苟延殘喘地繼續運行著,隻是不斷地掉進來各種‘人’。”
大人,就是身上帶著血肉或者是實體組織的人,小人,就是純靈魂。
但是他們本質沒有區別,都一樣是無影城的傀儡。
沒有了文主,無影城有些時候很難控製住民的意識。當有“人”的意識過於強烈,無影城就會派兩個人把這個意識強烈的人放到暗道,讓他們被暗道中黑色的物質侵蝕,“死掉”然後再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