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君——我先走咯,你可別太晚。
同事瀧澤拎起了包包,沖還埋頭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觀月輕喚了一聲。精神高度緊繃地觀月聽到了瀧澤脆脆的嗓音一時打了個激靈,胡亂地應了一聲,聽著瀧澤的高跟鞋篤篤篤地敲擊著地麵又漸漸遠離的聲音,觀月癱軟在了椅背上,辦公椅受了重力“吱呀”一聲往後沉了幾分,觀月的心也慢慢放鬆了下來,整整一日的高度工作已經讓觀月有些吃不消,本來還不覺得什麼,一鬆懈下來,整個人就疲憊得不得了。無力地抬起手捏了捏眉頭,閉上了酸疼的眼睛——觀月現在連從抽屜裡拿出眼藥水的氣力都沒有了。
因為社裡麵人員調動的問題,觀月現在一手處理起兩個欄目,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兩個欄目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去,一個是旅遊欄目,一個是午夜靈異欄目。旅遊對於觀月這個曾經天南海北的亂逛的“浪子”來說信手拈來,但要做出每一期都有看點的欄目也不輕鬆。更別提那個神神鬼鬼的午夜欄目,事實上這個專題隻有小小三頁的版幅,兩頁用來“科普”一些所謂的民間風俗——當然是與現實平行的那個世界的,剩下一頁用一篇短小的靈異故事填滿就完事了。但主編堅持是這篇靈異故事一定要原創的,不能從網路上搜集來。本來這個欄目不是觀月負責的,而是由池田先生當小編的,可是池田先生在北海道的鄉下出了大事,身為家族長男的池田先生不得不告假回鄉,社裡的其他同事都不樂意接手這個欄目,最後主編隻好將這個爛攤子丟給了新來的膽子又大的觀月。
自此觀月開始忙碌了起來,每日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有幾次觀月回去的過晚,回去時不二已經回房休息了,觀月看著冷冰冰的廚房,也不知道不二這人有沒有吃過晚飯,後來想到不二那人的生活習慣,想想一個成年人最起碼自己也會叫外賣吃吧。算下來整整有兩個星期了,不二和觀月甚至沒有見過幾麵。
閉著眼的觀月隱隱感覺到電腦屏幕在熒熒反著光,忽然有些懷念起那天晚上,不二冰冷的懷抱。
……這是怎麼了呀,觀月猛地睜開眼,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二那張溫和的笑臉浮現在腦海裡,似乎還聽到了不二喊他時柔柔的“觀月君”,用力晃了晃頭,努力把這似乎許久沒有見麵的不二甩出腦袋去。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觀月揉了揉酸疼僵硬的肩膀,繼續校正起了那篇稿子。
這樣忙碌緊張的工作生活讓觀月有些難受,但對於當下的觀月來說,似乎更適合些許,因為這樣,不二那傢夥,就不必時不時地跳進他腦子裏,簡直像是腦子被植入了不定時播放的不二GIF,刺得觀月腦子疼。
等到了主編簽完菲林,這一期的內容開始印刷後,觀月才能算是真正放鬆幾天,等到新的選題出來了,又有的忙了。
由於之前的小樣出了些問題,觀月一直和主編跟著最終流程,其實觀月隻要負責修改就可以了,可自尊心高到了極致的觀月很惱火自己負責的版塊出了問題,這期竟然跟著主編在一起看著印刷廠準備印製才肯回家。熬了整整48個小時的觀月終於受不了了,一回家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個昏天暗地,等到真正醒過來時,腦子鈍鈍地發疼。睜開眼聚好焦,猛然發現不二正湊在自己麵前,那雙鳳眼裏的冰藍色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觀月的心重重地縮了一下,一時反應不過來。
觀月君,你終於醒了。
不二眯起眼笑了起來,剛才透出的戾氣蕩然無存,仿佛剛剛那可怖的氣息隻是觀月過度睡眠後產生的一個幻象。
觀月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這麼愣了許久,才像頓悟什麽似的問不二,現在幾點了?
嗓音啞的不像話,觀月有些尷尬,第一反應想到的是不知有沒有口臭,看自己這反應,肯定是睡了不久。
不二歪頭看向觀月擺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回答說,剛好淩晨三點,不過,你睡了整整二十一個小時。觀月敷衍地點點頭,心想人正常睡眠時間每日最少需要八小時,自己兩天沒睡,也算是賺回來了。
剛睡醒的觀月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兒來,這會兒又自顧自地開始發起了呆,不二不悅地敲了敲觀月的額頭,迫使觀月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觀月不明地看向不二,不二在觀月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的一瞬間塌下了嘴角,一臉委屈地看著觀月,我好久沒有見到觀月君了。
觀月一愣,額……是啊,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觀月有想我嗎?不二在觀月話音剛落時追問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觀月僵在床上。
觀月差點脫口而出,幾乎沒半小時播放你臉部表情GIF圖算不算想?如果算,我想的會不會太多了?但這兩句反問硬生生給觀月噎回了肚子裏,觀月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不能讓不二知道,一輩子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