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提著大大的行李箱進了門,意料中的灰塵味撲麵而來,為了早點擺脫留宿街頭的命運,一向有著潔癖的觀月連房子都沒看就把租金給了房主。
真是,又要花時間來打掃,環視了不大的房間一眼。
還算好,不算太老舊。坐在了鞋櫃上,觀月彎身脫下鞋子。
……你是新房客嗎?
裏麵的一個小房間傳來一個算是清澈的聲音。
……誰?
觀月猛地站起身,房間裏走出一個少年,略顯消瘦,兩邊的臉頰微微凹進去。
你是新房客吧。
少年的眼角彎彎的,像是在笑。
嗯,是的,我叫觀月。
我是不二。
不二走了過來,拉上了窗簾,陽光刺到臉龐的一瞬,不二皺了皺眉,看起來和討厭陽光似的。
不過這不影響不二的友好。他靠在了鞋櫃上,笑眯眯地看著觀月,伸出了手,歡迎入住。
觀月脫下鞋子放到一邊,直起身握住了不二的手。
不二的手涼涼的,在盛夏裏徒步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觀月覺得有些尷尬,因為自己的手汗津津的。不二卻毫不在意,握緊觀月的手上下晃了晃,然後鬆開。觀月趕緊收回手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但又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很不禮貌時,又再一次尷尬地停下手。
不二卻笑得溫和,外麵很熱吧。進來吧,屋子裏涼快一點。不二讓開空間,觀月便道聲謝走了進來,屋子裏是很涼快,就是有些陳舊的空氣讓有著潔癖的觀月很不舒服。
坐會兒吧,我給你倒水。
觀月依言坐在沙發上,望著在廚房裏忙活的不二的背影,暗暗下了定義。
是個很會處事很體貼的人。
不久,不二端來一杯溫開水,抱歉地看著觀月,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熱,但我也是剛回來不久,還沒有購置生活用品沒有什麼東西……
不用,這個就夠了,我也隻是要解渴罷了。
觀月打斷了不二的抱歉,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還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也確實是解了不少渴。
不二便坐到了觀月身邊,與觀月攀談了起來。
是澤田太太介紹你來的吧。
啊嗯……但是澤田太太沒跟我說我有個房客。
隨著不二的靠近,觀月覺得有一絲冷氣,卻覺得這種感覺很舒服,或許是外麵氣溫得太厲害了,突然進了個涼爽的屋子才會有這種感覺吧。這麼想著,觀月不禁往不二身邊靠了靠。
啊……果然是要舒服很多。
……所以澤田太太才會沒跟你說吧……觀月君?觀月君?又在聽嗎?
不二的聲音恍恍惚惚地飄來,驚了觀月一下,回過神,看到不二的眯眯眼就在跟前,隱約看得見那眼睛下的一抹藍。似乎是水晶藍。
啊,抱歉,我走神了,你說什麼?
我說啊,我本來搬出去很久了,突然間說要回來呢,之前鑰匙也沒有退給澤田太太,便住了進來,想必是澤田太太給忘了吧。
觀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任由不二嘮嘮叨叨說了許久,最後抵不住疲倦,靠著沙發沉沉地睡去了。
等觀月睡醒時已是深夜,他起身,發現自己還靠在沙發上,隻是外套披在了身上。不二聽到動靜,從房裏走了出來。
啊,觀月君,你醒了麼。
啊……我睡著了?
嗯,我叫不醒你,便給你披了外套。
哦……揉了揉有些發沉的腦袋,觀月靠在了沙發上,眼睛還是困頓得睜不開,房子裏開了燈還是暗,也正和觀月的意。不二坐到了觀月身邊,遞了一杯溫水過去。觀月接過,一口氣喝了一大半,也真是渴了。
不二笑,伸手撫上了觀月正輕巧地翻滾的喉結。
觀月一驚,放下水杯定定地看著不二。
抱歉,隻是覺得很有趣。從未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同性人的喉結啊。
真是怪異的理由。觀月不自在地扭過頭,不去看不二遮蓋在眼皮底下的藍眸投過來的視線。
餓了嗎,要不要吃東西?不二卻依然自在地問話。
啊,這麼一說,倒也真是餓了。觀月話音剛落,肚子便很配合地“咕”了一聲。
於是,不二便帶著期待給觀月塞了一萬円,那麻煩幫我打個飯盒回來吧。
觀月一愣,什麼?
觀月靠在快餐店門口等著拉麵做好。一時覺得胸悶,怎麼不二讓他出來就出來了呢?莫名其妙,他才是累了一天的人吧?怎麼卻讓他出來買東西呢。真是莫名其妙。
不悅地甩了甩腦袋,觀月習慣性地卷起了額前的劉海,微微曲卷的頭發在觀月的手指的扯動下卷曲,再拉伸,卷曲,又拉伸,如此反複著。一直到拉麵做好。
等到了家門口,觀月一愣。
其實他可以叫外賣的是嗎?
不二在門裏愉悅地笑,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