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大太太才再次開口說道:“老五媳婦,你能不能把你在二姑奶奶這裏說的話,重新再在我的麵前說一次?”“說?說什麼?沒什麼好說的。”白氏的聲音有著心虛,敷衍的說道。“哼!”大太太冷哼一聲說道:“我看你是不敢說吧?好,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自己說。”“你知道了我們馬家的人好麵子,以為馬家和護國公府太夫人不和,所以你認準了我不會把家醜外揚,今天我還真就不要這個臉麵,也要把你這個賤婦公之於眾。”大太太的聲音尖利,像是飽含著深切的鄙夷,之後又對著太夫人說道:“當初母親病逝之後,馬家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子弟之前也出仕極難。慢慢的家裏的幾個庶子就起了異心,認為是大老爺拖了他們的後腿。所以幾個庶老爺竟然瞞著大老爺召集了馬家的族老,提出分家,公然打了大老爺的臉麵。”說道這裏太夫人和大太太看著白氏的目光都是憤憤不平,大太太繼續說道:“他們甚至說大老爺自私刻薄,處心積慮的毀掉大老爺的名聲,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財產。家裏的庶子比嫡支人多了兩倍,族老錯信他們的話,當真做主給他們分家。大老爺雙拳難敵四手,心灰意冷之下也就由著他們胡鬧。包括五老爺在內的五位庶老爺竟然分走了馬家的一半財產,不僅如此,還謠言散布他們受不了大老爺的苛刻而分家,就是護國公府的太夫人也恨大老爺。”像是想起了當時的委屈,大太太說出了心中的苦悶,人也跟著傷心落淚起來。“外麵的人不知真相,看妹妹當真沒有和家裏來往過,地方的人為了巴結護國公府,和我們越來越疏遠,我幾次想找太夫人來問一問,可大老爺都攔著我們,不允許我們來燕京。”太夫人神情呆滯,喃喃的說道:“我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大太太安慰的拍了拍太夫人的手說道:“你大哥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怪的是他自己沒有本事,將西北大族的馬家居然經營到庶子都可以為非作歹的家族。幾個庶老爺分家之後,日子並沒有好轉,反而因為沒有了馬家的支持,而不好過。老五家的禮哥兒就是因為被同窗言語諷刺才氣病的,可五老爺居然來求大老爺出麵為他們正名,那不就是讓大老爺承認自己苛刻庶子嗎?你大哥那個脾氣一上來,直接就把五老爺趕了出去。”這個時候一直心虛的白氏可不幹了,淒聲的說道:“大嫂,你別一副正直不阿的樣子,像是備受打壓的人是你一樣。你們是嫡支當然不會知道我們老爺庶子的苦。反正你們的名聲已經是那樣了,禮哥兒讓他幫著正個名就有機會出仕了,你們倒好,不僅不幫,還把五老爺趕了出來。可憐我那兒子,才二十歲就走了……”這個白氏,詆毀別人的名聲,還要別人幫著他們正名,正名什麼?還不是就是讓大老爺說自己苛刻庶弟,才導致庶子集體鬧分家。可白氏也不想想,他們根上寫著的名字照樣還是馬家,如果刻意打壓馬家的話,又怎麼會因為他們分家就停止打壓,說這話的人也隻不過是利用禮哥兒看馬家的笑話而已。聽到這裏,朗雲夢都懂得的道理,太夫人又怎麼會不懂得,氣上心頭的太夫人厲聲的嗬斥白氏:“我和大嫂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白氏的心中一顫,知道大太太的話已經起了作用,身子抖的和篩糠一樣,退回了大太太身後。朗雲夢撇了撇嘴想到,真不知道這白氏的腦子是什麼做的,竟然在太夫人麵前破罐破摔的指責嫡支,她可不要忘了,那可是太夫人的親大哥,這種行為不就是找挨罵嗎!這些事情馬饒海作為長孫早就已經知道了,現在在這裏聽牆角,不過就是因為朗雲夢有趣的舉動而已,現在看見朗雲夢撅嘴不屑的樣子,也覺得好笑。就這樣朗雲夢專注的聽著大人說話,馬饒海則是饒有興致的看朗雲夢臉上的各種有趣神色。大太太繼續說道:“你要是真顧著臉,就別跑到我們府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有那時間管好女兒至於鬧出那麼大的笑話嗎?”“什麼笑話?”大太太說的女兒一定就是五太太的獨生女馬瑤,白氏能在分家的事情上說謊,就同樣就能在馬瑤的婚事上騙太夫人。大太太嘲諷的看著頭越來越低的白氏說道:“馬瑤和劉知府家的二少爺也不知道怎麼就勾搭上了……”“什麼叫勾搭,你的話說的怎麼就那麼難聽。”白氏麵對女兒的名聲問題,忍著心中的懼意大聲的質問道。“你還敢和我嚷嚷,馬瑤和劉二公子在知府家宴會上私相授受。被劉家小姐看見,傳了出來。結果知府夫人氣的當時就和參加宴會的夫人們說,馬瑤就是進了劉府,也就是個暖床小妾的身份,他們劉府這樣的小妾也不是沒有,大公子的文姨娘就是一個。”大太太說著又對太夫人解釋的說道:“那劉大公子房裏的文姨娘是個舞姬,現在西北那邊都稱馬瑤是窯姐兒,那是什麼話?此窯是彼瑤嗎?”太夫人氣的身子發抖,難怪他們落荒逃到了燕京,原來是劉府想不認賬,馬瑤在西北的名聲也臭了,這才不遠千裏來投奔她。要是真的收留了馬瑤,為她做主找了人嫁了,那和馬瑤結親的人家要是知道了這事,都得恨死她,想到這裏太夫人冷眼向白氏剜了過去。“後來你大哥看著事情鬧得可不開支,這才做主給馬瑤找了一個喪妻的人家,可她們卻一聲不響的跑到了太夫人這裏。我也就借著這個機會來和妹妹說道說道。”白氏被大太太說的啞口無言,麵對太夫人赤裸裸的厭惡,更是想狡辯也說不出口。不由沮喪的低著頭小聲的說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家裏的男人都死了,我也不過是為女兒博一個前程,誰知道那劉天誌是個那麼沒擔當的男人。”“原來你還知道這件事,不僅知道還縱容馬瑤放肆,你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太夫人氣憤的罵道。太夫人轉頭又對大太太說道:“大嫂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斷不能讓馬家被別人這樣糟蹋。”大太太感激的牽了太夫人的手,淚眼模糊的說道:“妹妹,嫂子不求別的,隻是想給馬家的子孫留一條後路。你不知道,馬家的子孫現在空有一腔的才華,卻不得施展,我這心裏……”兩個人悲從心起,抱在一起哭了起來,白氏看著就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妙,心中百轉千回之下,也和兩人一起哭了起來。一時之間屋內隻聞哭聲。朗雲夢扭了扭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拉著馬饒海的衣袖,出了太夫人的插間。“饒海哥哥,你們家在西北的什麼地方?”馬饒海看著朗雲夢歪著頭好奇的樣子,水靈靈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著實可愛,笑著可朗雲夢說道:“在西北的隴西郡。”隴西郡?朗雲夢歪著頭想了一會,這才想起隴西郡也就是甘肅。她心中突然靈機一動,笑眯眯的問馬饒海:“饒海哥哥,你們那裏好玩嗎?”朗雲夢表現的意圖太明顯了,馬饒海沉吟了一下說道:“也沒有什麼好玩的,隴西不如燕京繁華,但景致卻很粗獷,別有一番風味。怎麼,妹妹也想去西北?”朗雲夢點了點頭,眼睛裏放射出閃耀的小星星,她在心中盤算著該怎麼和李氏等人說,讓他們同意自己去西北。想著,朗雲夢就有些坐不住了,將馬饒海交給了孫媽媽之後,自己回了上房。李氏正在內室考朗雲定背書,朗雲夢一路小跑,佩玲叮當的就進了內室,撒嬌的撲進了李氏的懷裏。“娘……”一如既往拉長的聲調。朗雲定也停了聲音,李氏溫柔的摸了摸朗雲夢的額頭,笑著問她:“怎麼?聽夠牆角了。”朗雲夢瞪著眼睛動作一停,在心中哀嚎了一聲,討好的和李氏說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母親。”要不是這個時代沒有監視器和竊聽器,朗雲夢都懷疑李氏是不是在太夫人的房間裏裝了這些東西。“我還知道你來的目的,我的回答是不行。”神呐,朗雲夢眨巴著眼睛,佩服的看著她親娘,嬌笑的說道:“娘……”“沒用。”李氏好笑的說道,語氣裏有著堅定。朗雲夢聽著就紅了眼眶,委屈的說道:“我還沒說呢。”“你不就是想和你祖母去西北嗎?我說了,不行。”朗雲夢擠了擠眼睛,好不容易擠出了兩滴眼淚,這才抬起頭再次可憐兮兮的喊道:“娘……”李氏和朗雲定都笑了起來,李氏更是用食指戳著朗雲夢的腦門。“這是怎麼了?”不明就裏的朗繼明下朝回來,一進正房就看見一想愛女如命的妻子,正對著女兒施暴。一聽見朗繼明的聲音,朗雲夢的眼裏光芒閃過,偷偷的用食指沾了沾口水,趁沒人注意擦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才轉頭麵向朗繼明。“爹爹……”軟糯的聲音,帶著小小的委屈,朗繼明的身子軟了一半,看著朗雲夢臉上的水痕,茫然的問向妻子:“這是怎麼了?”李氏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輕輕的拍了一下朗雲夢的手,朗雲夢卻像是被紮了一針一樣,猛地跳了起來,快步的躲在了朗繼明身後。朗繼明當然知道李氏不會真的打朗雲夢,但看見女兒一副被欺負的樣子,心中就不由的心疼,柔聲的和李氏說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爹爹我要陪祖母去西北。”朗雲夢搶先說道。“去西北?”朗繼明說著,人卻是看向了李氏,問道:“母親已經決定去西北了?”“恩。”李氏點著頭說道:“大老爺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兩個人看似隻言片語,朗繼明卻是明白了全部。朗雲夢知道兩人說話的重要性,沒有催促朗繼明,在一旁無聲的等著。朗繼明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就讓宏哥兒陪著她祖母去吧。夢夢要是想去,那就一起去看看吧,畢竟咱們都不到場,孩子們總是要去看一看的。”得了朗繼明的肯定,朗雲夢忽視了李氏的不認同,歡呼著摟了朗繼明的大腿,笑的格外甜美,一對酒窩更是俏皮可愛,朗繼明就笑著捏了捏朗雲夢的小臉。李氏看了女兒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朗雲夢也知道李氏有話要對朗繼明說,乖乖的和朗雲定行禮一起退了下去。ps:怕一會兒網不好,現在趕緊上傳。請大家支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