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色調映襯著天空落霞,夢裏反複出現過的營地,透出幾分熟悉感。圍牆高而厚實,荷槍實彈的哨兵交叉走動。仰望天空,再無力地垂首。她的天地,隻這方寸之間。
負手跪地,身體傷痕累累。士兵揮起槍柄砸其後背,彎腰吐了口血。周圍頓時群情沸騰,他們將見證逃兵的下場,叫囂著嚴懲。抬眼掃過每一張麵孔,有的狂熱,有的麻木,或者兼有。她知道一切將結束,終將結束。
首領親衛排開人群走來,趾高氣揚一如既往。身後槍柄重擊,她被迫匍匐,以一種朝拜的姿態等待宣判。首領行至跟前,目光沉沉。從他身後步出一位女郎,靠其肩頭,含笑低語什麼。女郎麵孔陌生,神態卻刻著親昵。她瞪她一眼,拚盡全力縱起,瞬時被鎮壓,槍柄、棍棒、拳腳如梨花暴雨般落下。女郎咯咯嬌笑,美目流轉間厲光一閃。
她忽然認出這張臉。
神魂一震!夢境與現實錯位重疊再緩慢剝離,眼前事物漸漸清晰明朗。現實中的宋璃悠悠轉醒。
“啊~~媛姐饒命!”耳邊傳來羅胖殺豬般哭嚎,她實在不該如此嘲笑他。宋璃雙手交錯身後,被重新綁在行刑椅上。
“媛姐,人醒了!”
頭臉濕漉漉混著酒氣,說話的小弟尚拎著半桶冷水。她暗暗活動手腕,對方捆得很緊。
“醒了?”劉媛吐字慢吞吞,繼而偏頭:“誰讓你們停的,繼續打。”對羅胖的哀求充耳不聞。揚起精致下頜:“去,把她衣服剝了。”
哦……啊!?拎桶小弟正是東子,一時傻眼。
“唔,濕衣易著涼。”
“哦哦,是!”滿屋子男人視線不禁轉向宋璃,令其羞惱。
“等等!”
劉媛身邊男子開口,“媛姐,一個小丫頭理她死活。聽說之前衝撞過你,簡直豈有此理!不揍一頓不解恨!”說著擼擼袖子欲上前。
“李-小-龍。你不跳出來我倒忘了,羅胖子是你同學…吧?”李小龍臉色變幻,轉而伸手攬她:“媛姐,小龍對你忠心耿耿可表日月,跟這事毫無關係!”劉媛順勢靠進他懷中不置可否。
三個字昭然若揭:小白臉!名字似曾相識,宋璃不由多看兩眼。人們對帥哥的記憶力總是比對矮矬土多出幾分。事實上,羅胖、李小龍和她都是同學,初中同班。
青春期少年成長變化大,長殘的正太比比皆是,李同學眉眼與少時有六成相像,卻越發出挑。宋璃從來認為男人不靠臉,氣度胸襟方顯偉岸,但不得不承認有些男人皮相比女人還出色,比如李小龍。倒不是說他長相女氣,一米八個頭,窄臀長腿,奈何白麵潤唇一副很可口的樣子。
手在劉媛腰上揉捏兩把,湊到她耳邊吐氣:“我們回去…談。”下午剛大戰三百回,腿都是軟的,這是要拚命的節奏啊!!心裏把羅胖罵個狗血淋頭。當初拍胸脯把人推薦給媛姐,如今撇不清幹係了吧。話說胖子這事做得不地道,好歹打個招呼噻,難道他會見死不救?多個幫手接應,搞不好現在已經逃了。所以說,活該被打。
劉媛拍拍他臉蛋,吩咐手下:“把人看好!”扭身回辦公室,至於辦公室裏的故事,惟望李同學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