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女皇所為,也是迫不得已,畢竟她也有她的職責,她是一國之主,不能棄自己的子民而不顧,就像先皇沒有為女皇離開大周一樣,其實,她也是愛你的。”季錦緊緊握住子玉冰涼的手掌,一字一句道。
子玉默然,沒有說話,但季錦的話,的確讓他的心沉了下來。
子玉其實早有猜測,也一直在查這件事,小的時候,還問過父皇幾次,被罰罵之後,生母就深深的藏在心中,後來,聽聞隻有西涼國的皇族中人才會有一雙琥珀色的雙眸,那時,生母離他更近一步了。
見子玉眼眸低垂,扇羽般的睫毛微微撲閃著,折射下的陰影打在他的臉色,十分的柔和,看不出他此時的表情。
在西涼國待了兩日,他們又離開了。
蘇暄雖然不舍,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好在甘城距西涼國不遠,隨時可以回西涼國,望著子玉,蘇暄歎氣一聲,似乎心中還有心願未了。
離別總是特別的傷感,季錦雖然隻在西涼國待了幾日,可還是感受到了西涼國百姓們的熱情和女皇蘇暄柔情的另一麵。
子玉攜著季錦往出走了幾步,突然,子玉的腳步停住,側目看一眼季錦,隨即轉身,望著蘇暄,道:“在大周,我應該這樣喊您,母後……”
聞言,季錦愣在了一旁,更別說是蘇暄了。
蘇暄欣慰的看著子玉,千言萬語湧在心頭變成了一句話,她拍了拍子玉的肩頭:“孩子,以後有時間就回來,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子玉應著,又停留一會,便與季錦離開了。
這一次,他們直奔甘城,那是季錦一直聽子玉提起,卻未曾去過的地方,於甘城,她心裏有著別樣的憧憬。
這一次沒有見到白千羽,倒是有些可惜。
季錦呼了口氣,眼皮有些發沉。
“阿錦,你先睡會,離甘城還要幾個時辰,到了我喊你。”
聽著子玉的話,季錦點點頭,縮了縮身子,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眯眼睡著。睡得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她還做了一個短短的夢。
夢中,茫茫一片白雪,覆蓋了整座群白山,她站在空虛的境地,看著後山空地,有一小男童和小女童。
兩人的臉頰凍的通紅,隻見小男童瞪著圓眼看向旁邊艱苦蹲著馬步的小女童,稚嫩的嗓音發出,“阿錦,被師傅罰了吧,早與你說,別下山,別下山,瞧,受苦頭了吧。”
小女童瞥了眼小男童:“哼!臭小子,過會再收拾你!”
季錦望著這一幕,不由的嘴角彎起。
突然夢境一變,她立於花海田地間,低頭可聞陣陣的芬芳,彌漫在整個空氣中,望不到的盡頭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季錦大步的穿過這片花海,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也看著那個人影越來越遠。
肩頭突然被緊緊壓住,她回過頭,清晰的臉龐放大在她眼前,溫潤的笑容,琥珀色的雙目,她深深陷入那深邃的眼底,原來要追逐的人並不是她所想要的人。
“阿錦,醒醒。”
傳來子玉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季錦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恍然回了神,惺忪的眼眸中瞧見了子玉的那張熟悉的麵容,她又笑了。
一同下了馬車,春風拂麵,沒有一絲寒意,深深的呼吸,似乎還能聞見遠處傳來的香氣,不止是花香,還有泥土香,草綠香。
季錦抿著唇:“子玉啊,想不到你小時候就曉得甘城這等好地方了。”
子玉順著季錦的話,笑說著:“因為我以前就開始為你考慮了。”子玉眉頭一跳,靠近季錦,眸中露出幾分別樣的意味:“阿錦,你都不打算獎賞我一下?”
季錦一把推開子玉,故做出一臉嫌棄的模樣:“臭小子,想什麼呢?!”
“當然是想阿錦你了。”子玉一臉玩笑的模樣,卻是認真的開了口。
聞言,她的心裏被裝的滿滿的,抿著唇角,憋著笑,輕咳一聲,方才開始看向眼前的一座大宅子,看著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她問:“怎麼到這了?這是哪?”
子玉牽起季錦,步上層層石階,指著懸在高出的牌匾:“逍遙居,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裏麵的布局同群白山上的逍遙居有些出入,阿錦,以後這可就交給你打理了。”
季錦翻了翻白眼,“我打理這宅子,那你做什麼?”
子玉手指在季錦高挺的鼻骨上輕輕一滑,“當然是出去掙銀兩,不然怎麼養活我的阿錦。”
季錦幹咳一聲,不自覺的臉色又泛起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