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檀自認沒有資格和他糾纏這個話題,於是將目光凝結到他手裏緊握著的那隻“伯萊塔”短槍上。
“從哪裏弄來的?”
“老姑放茶幾上,我是順手牽羊。”
王上檀暗自點頭,還算誠實,我還以為你會編輯一大籮筐謊言來誆騙我哩,轉而又心下一沉,我姑姑這個壞毛病什麼時候才改得了啊!
“放心吧,老姑把槍銷卸了的。”
還倒用不著你解釋,我姑姑是誰?玩了大半輩子的槍了,這一點點最起碼的常識還是有的,我隻是擔心,萬一哪天她忙中出錯了怎麼辦?誰沒有個百密一疏的時候啊!
王上檀四下裏張望了一下,問蕭曦帥:“我姑姑呢?”
蕭曦帥晃了晃手中的短槍,噘起小嘴:“你把那半頭牛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王上檀長長的籲出一口氣,回想起剛才冷姑姑問自己什麼時候養牛玩兒,禁不住笑出聲來:“我剛去找你老爹……”
“殺雞還用得著牛刀?”蕭曦帥揮舞著短槍,王上檀條件反射似的被嚇退了半步,蕭曦帥幹脆拿槍指著王上檀的肚臍眼兒說,“我想了大半宿……”
王上檀哪裏肯信:“真不是你老爹告訴你的?”
蕭曦帥昂起脖子,直愣愣的盯著王上檀,那神情分明在提醒王上檀:我不是說過,殺雞不用牛刀了嗎?
王上檀轉念一想,也是,虎父無犬子嘛,強將手下哪有弱兵啊!人家蕭教授是經濟界的“武林盟主”,生下的兒子能差到哪裏去,最起碼是個秘書長!
但現在有比這更急迫的事情。
“我姑姑找不到我,又要罰我麵壁的。”
王上檀一臉的可憐相,扭曲得半邊臉都幾乎變形了,蕭曦帥眨巴著眼睛,一想,心就軟下來了,扮了一個詭詭的笑臉,然後悄悄的告訴王上檀說:“老姑這會兒正在練功房裏麵壁呐!”
王上檀“啊”一聲大叫,轉身一溜煙就消失了。
當然不是因為姑姑“麵壁”,姑姑“麵壁”那是再平常不過了。
每當有重大決策難以定奪了,她都要在研究室——也兼做練功房裏“麵壁”好長時間的。
王上檀故意大驚小怪,主要是為了擺脫蕭曦帥的胡攪蠻纏。
大踏步走到姑姑的練功房門口站定,不打招呼,更不會貿然闖進去,就那麼直碼碼的保持著立正姿勢。
“進來吧。”
薑裴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牆麵上的電子地圖,連頭都不回,因為王上檀剛才進來時,故意弄出那麼大聲響,就等於是無聲的問候了。
這是姑侄二人多年的默契。
王上檀貓腰走到薑裴身旁,緊貼著她。
小時候總喜歡將腦袋倚靠在姑姑的腰間,現在長大了,比姑姑要高出二十來公分,差不多大半個腦袋的高度了,所以,薑裴隻好反過來,將腦袋倚靠在王上檀的肩頭。
“檀子,你看看這張海防圖,”薑裴撳亮手中的激光指星筆,對著牆壁上那張差不多三十平米的長方形海防圖,東邊半島的上角,那裏有一小塊凸起的褐色高地,搖動了一下,激光點迅疾轉到下角,揮一揮,蹙著眉頭說,“我的思維好像凝固了,你腦瓜子靈光,平時有那些多稀奇古怪的新鮮主意……”稍頓,猶豫了幾秒鍾,側過頭去,見王上檀臉色凝重,薑裴咯咯一笑說,“我沒有要你卷入的意思,隻是幫我分析分析而已,俗話說得好,旁觀者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