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煜!孫玉婉!井上方空!”陸誠怒吼道，然而周圍無人應答。
無數瘦削的骷髏在青煙後飄著，影影綽綽如森林。
陸誠罵了一聲。
院長曾經跟他說過，有些巫人天生具有陰陽眼，能連接人間黃泉，也能利用鬼魂設陣布法。
這個歐陽小玉，顯然就屬於這種人。
他以前也隻是聽說過理論知識，沒想到這次真的給他遇見了。
院長說，如果遇到這種陣法，隻能自己去尋找陣眼。布陣的人就藏在局中，若能傷了他，陣法自破。
可是這裏一副鬼樣子，他怎麼找歐陽小玉?
一個懷抱著嬰孩的女人雙腿扭曲地朝他一步步走來，她哭泣著說道：“幫幫我們吧……”
陸誠皺起眉頭，拔出槍，子彈穿透嬰孩，女人慘叫一聲，發狂地朝他撲來!
“滾蛋!”陸誠再射一槍，女人和嬰孩化作白霧，消散在空中。
周圍的霧氣漂浮著，空氣逐漸濕熱起來，像一個慢慢升溫的澡堂。
黑與白模糊不清，陸誠忽然頭暈。
在刹那的恍惚之中，他抬眼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
“院長？”
陸誠身體一顫，周圍的霧氣飄開，腳下露出了金屬光澤的地麵。
昏暗的路似乎沒有盡頭，這裏像金屬膠囊一樣被裹得嚴嚴實實的，遠方的天花板上滲下一線光。
流水的聲音傳來，女人站在淋浴頭下麵，模糊的光在她的身體上浮動，白而柔軟。
“院長？”久遠的記憶擊中他的心，陸誠一步步走過去，呼吸都在壓抑著，生怕驚動了對方。
陳茉自顧自地洗著頭發，修長的手指在濕透的黑發中間穿梭，無盡的路中間隻剩下她的身影。
“淅瀝瀝……淅瀝瀝……小熊要睡覺了……”
溫柔的歌聲傳來，那是陸誠童年時的記憶。
陸誠抬起槍，手微微發抖。
她不是……她不是陳茉，她隻是歐陽小玉想把他困在這裏的誘餌。
他開槍了。
“砰！”
玻璃四散，陳茉身上噴出鮮血，倒在血泊之中。
陸誠警惕地看著周圍，周圍卻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陳茉的長發在水中飄散，如一朵黑色的蓮花慢慢盛放。
陸城沒有看她，直接走過她的身邊。
路的盡頭越來越逼仄了，天花板和地板之間的空間也越來越小，逼得陸誠不得不蜷縮起身子。
最終，陸誠趴下來，匍匐前行。
一滴血滴下來，落在陸誠的臉上，陸誠抬頭看，上方的天花板變成了排氣管。
一隻蒼白的小手無力地放在欄杆縫隙上。
陸誠眼神一恍，他五歲的時候，曾經看過那隻手。
那天晚上他和希德偷偷跑了出去，卻看到了一堆穿白大褂的陌生人推著一輛床走了過去。
他躲在了拐角，看著那隻蒼白的小手從被單裏掉了出來。
一動不動。
手上的編號讓他認出，那是前些天消失的一個同伴。
陸誠恐懼地往後退，小小的身軀不住發抖。
“陸誠，我好害怕。”希德發抖著。“他會被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