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黛閣,安香姑姑火急火燎地從外頭跑進來:“娘娘,不好啦,六皇子要被打死啦。”
“安香,什麼事啊?沒大沒小的,進來也不先敲下門。”嫚妃正盤弄著新進的琉彩瑪瑙珠環,根本沒聽清安香嘴裏喊些什麼東西。
“娘娘,別戴了,六皇子快要被打死啦!”安香焦急地說道。
“什麼!”嫚妃大驚,站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娘娘,安香跟了您二十幾年,怎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今日朝上,皇孫公冶訣揭露六皇子擅自挪用國庫,聖上大怒,懲罰其四十大板,縱然是鐵壁銅身,也受不了呀!”
嫚妃聽完後大氣,恨不得咬碎一口老牙,“公冶訣那個孽障!”可惜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得趕緊去向聖上求情,解救皇兒,嫚妃火速地向門外走去。
“哎,娘娘,等等安香——”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正殿,隻見正殿門口,昔日威風淩厲的公冶赫被強製地按在長凳上,如同一隻瘟雞,毫無反抗力。兩側的侍衛們舉著大板子毫不留情地狠打著,嫚妃看著心疼無比,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皇兒竟遭受如此酷刑,公冶訣真是該死。
嫚妃從懷裏掏出幾件珍貴的首飾,遞給安香,使了個眼色。安香會意,立馬走到那幾位侍衛跟前,“各位大哥真是辛苦了。”說著把手上的首飾偷偷塞給他們。
侍衛們哪裏見過如此珍重之物,件件價值連城,嘴裏的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下手的力道變輕,輕飄飄地打著,公冶赫剛才還疼得死去活來,這一下子倒像是在享受按摩。
嫚妃踏進殿裏,隻見年邁的皇帝緊皺眉頭,無力地躺坐在龍椅裏,嘴裏不斷重複著:“畜生,真是畜生,朕怎麼生了個這麼陰險貪婪的東西。”
“皇上,赫兒做什麼了?您非得命人如此毒打他。”嫚妃急匆匆地走上前,滿臉的悲憤。
“做什麼了?你看看你生的這個孽障,前些日子收受賄賂,如今又妄動國庫,真是——”皇帝說到這呼吸有點急促,”氣死朕啦——這樣的孽子還指望他繼承大統?早點打死的好,免得將來禍害國家。”
“皇上,赫兒是您的親骨肉,老來子,您怎麼就舍得啊!臣妾求您了,不要打他了,再打下去,赫兒真會死的。”
“唉!朕的老來子怎麼會是這幅德行?”皇帝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算了,讓他們不要再打了,從今日起,半年內不許公冶赫觸碰任何政務,給朕待在家裏好好思過。”
到底是最疼愛的小兒子,還是下不了狠手,皇帝隻好象征性地懲罰下,不過半年不允許其上朝,這對於佑嫡派是極為有利的。
陰森幽暗的地牢,空氣裏彌漫著鐵鏽與血水的混合氣息,長長的暗廊似是走不到盡頭,兩側是一間又一間鐵籠般的牢房,偶有幾個瘋狂的囚犯拚命地搖晃著鐵門,試圖破門而出,嘴裏發出“嗚—嗚—”的悲慘叫聲。
“別叫!”牢頭拿著鐵鑄棒槌狠狠地敲打著鐵欄,轉過頭又是一副諂媚相。
“殿下,別理這些瘋子,前麵右轉第二間就是範橫的獄室。”
到了範橫所關之處,牢頭打開鐵鏈,鐺鐺之聲,刺耳響徹。走進裏麵,隻見範橫狼狽地蹲坐在草堆上。
“我還以為殿下不來了?”範橫披頭散發,滿麵汙垢,嘲諷地說道。
“你放心,本殿下言出必行,今日朝上,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公冶訣長身站立在幽暗、髒陋的獄室中,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範橫從草堆上站起來,瘋笑了幾聲:“我原以為公冶赫是頭虎,沒想到遙遠的邊疆還藏著頭狼,如今這頭狼回到輅都,竟與虎相爭,而且不分上下,殿下真是不簡單啊。”
“你想說什麼?”公冶訣皺眉。
“沒什麼,看在你我合作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公冶赫陰險狡詐,有其子必有其母,小心嫚妃,別成為下一個太子,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範橫或早或晚都得死,他什麼都不怕,說話間放肆不忌憚。
公冶訣星眸中閃過一絲淩厲,“你說什麼?”以往深沉穩重的麵孔出現裂痕,內心最深處的東西被提及,整個人透著危險,逼近範橫,將此人提起,才到胸前,“當年的宮變,你到底知道多少?快說!”聲音近乎嘶吼。
“殿下欺負我一個將死之人算什麼本事,你應該去問問嫚妃,整件事,她最清楚不過了。”範橫衣領被死死地揪住,土臉漲紅,快要呼吸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