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蟄001(1 / 1)

驚蟄001

費爾斯·伍德是在深夜冒雨趕到西莫城郊的。他有些鬱悶,雇主們的心情總是捉摸不透的:卡宴傍晚時分來了通電話,催促他在二十四點以前感到西莫城郊,保護一個正在被人追殺的黑幫老大。對方承諾,隻要能將雇主安全護送出境,他就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他很想反駁,告訴卡宴自己並不是收錢消災的賞金獵人,但當他看到自己的妻兒因貧困隻能穿著打補丁地衣服時,到口邊的話又忍不住咽了回去。

“好。”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老規矩,三成中介費。”卡宴飛快地說,“二十四點,西莫城郊,記住了,千萬別遲到。啊,還有……對方可是連小箭都殺了的厲害人物,別大意哦。”

費爾斯放下聽筒,吻別妻子,他拍拍兒子的腦袋:“爸爸出遠門幾天,回來給你買一套對戰卡片。”

小屋的興奮地兩眼直發光,對戰卡片是最近小孩子間最流行的遊戲,他一直眼饞別的的,沒有想到一向摳門的老爸居然跟他說要給他買一套!

“一言為定哦,老爸!騙人是小狗!”

讓費爾斯·伍德驚訝的是西莫城郊那一大片草甸上早已聚滿了人,所有人看向他的神色都是冷漠與警惕的。

然後有人認出了他,那個人高呼一聲:“是費爾斯·伍德!”

費爾斯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即便是退隱這麼多年居然還是有人能認出自己。他苦笑了一聲,推到人群邊緣,但敏銳如他還是能感到有無數股視線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那些家夥究竟是在探究什麼呢。

想知道一個被西府會驅逐的男人有多落魄?費爾斯搖搖頭。

“伍德先生。”這是,他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那是一個精瘦健壯的男人,左頰上有一道傷疤——但因為這男人總是笑著,所以傷疤也並不是特別駭人。

男人向他伸出手。

費爾斯猜想他可能就是雇主,於是盡量擺出友好的姿態。

就在此刻,一股強大的危機感向他迎麵襲來,一根被削的極為尖銳的卡白人骨就這樣破風而來,即便是費爾斯這樣浸淫武道界多年的高手也隻是勉強能看清而做不出任何反應。但,值得慶幸的是,這風馳電掣的一箭偏了——骨箭尖從疤臉男人的左肩穿過,將他的琵琶骨射了個對穿。

箭不準,力道卻大。

即使射穿了肩胛骨,但那支骨箭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甚至是保持原速向前射去,一名來不及躲避的賞金獵人被骨箭生生釘在地上!

直到這個時候費爾斯才知道為什麼之前疤臉男人要特意過來和自己握手——對方所雇用的其他保鏢素質實在不敢恭維:隻因這一箭居然全慌了陣腳。“真是丟人啊,這樣的人也配稱作是獵人麼……”他深吸一口氣,轉向骨箭射來的方向,向疤臉男人吩咐道,“躲到我身後去,我的招式發動起來也就隻有背後是安全的了。”

他全力戒備,但那令所有人膽顫的一箭卻始終沒有射過來。

雨越下越大,整個世界卻仿佛越來越安靜。

然後,雨幕中漸漸出現了一個人形。看動作,對方像是正在向這邊走來。

前一秒,費爾斯覺得那人的身影還遠的看不清;後一秒,那人卻已然走到了他眼前。

是個女人。年輕的女人。女人穿著紅黑交錯的衣服,手上拿著一把金色的長弓,但並沒有背箭筒,也就是說除了滿在弦上的那一支箭外,她已沒有武器。

“讓開。”女人說,“放你一條活路。”

“嗬嗬,不行,我兒子還等著我拿錢回去買對戰卡給他。”費爾斯笑著拒絕了她。

“就這樣死掉不會不甘心麼?”女人站在一片血海中問費爾斯。

她手中隻有一把長弓,但她身側都是箭。樹枝做箭,茅草做箭,人骨……當然也可以用來做箭!對於這個女人來說,仿佛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當做殺人的凶器。

此時的費爾斯已是滿身傷痕,雖然比起已被射成粗孔篩子的疤臉男人好,但估計也好不了多少——即使女人沒有殺他,不久之後他也會因失血過多死亡。他吐出混著鮮血的牙:“……當然會不甘心。所以不想死呢。”

女人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有勇氣的人。很好,我很喜歡。”

她緩緩地舉起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