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件事是薑維主使的?
三個人都一籌莫展。這時,李豐走了進來,看看枯坐的三人,拱了拱手:“驃騎將軍,父親,外麵有一個姓周的商人求見。”
“姓周的商人?”李嚴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吳懿、費禕以為是李嚴的手下在做生意,而李嚴則一頭霧水,他是派人做生意,可是沒有一個姓周的啊。
“讓他進來吧。”李嚴擺了擺手,擺出一副大公無私的樣子。如果他現在私下接見,這件事就說不清了。換了以前,他沒必要這麼小心,可是時過境遷,他現在也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必須小心一些。
過了一會兒,李豐領著一個中年商人走了進來。中年商人笑笑,衝著堂上的三人拱拱手:“在下陽羨周魴,奉鎮北大將軍之命,潛伏長安。”
此話一出,不僅李嚴等人意外,就連費禕都吃了一驚。對周魴的存在,他是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周魴是誰,他早有耳聞,讓曹休一敗而亡的石亭之戰,就是周魴從中穿針引線的。後來,周魴曾經潛入合浦船廠,企圖竊取造船的技術,曾經和隱蕃鬥法。雖說隱蕃最後贏了,周魴在用間方麵的能力卻給魏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過,周魴中了隱蕃的計,讓周胤跑了,還被扣了一個黑鍋,被迫去職。後來吳國投降,就再也沒有聽到周魴的消息。沒想到他卻一直藏在長安。
費禕心裏升起了一線希望,笑道:“周子魚,你還真是龍藏大海,見首不見尾啊。”
周魴笑了,笑道:“不敢,閑來無事,偶有所得,所以才來獻醜於方家,希望能對諸君有所襄助。”
“說吧,你肯定有什麼重要的消息。”費禕笑得更開心了。
“重要不重要,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周魴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涼州,找到了幾個人。他們都有家人死在青州,眼下衣著無落,我一時心軟,就把他們帶到長安來了。也許,諸君願意見一見。”
這話一出口,不僅費禕明白,李嚴、吳懿也都明白了,不禁喜出望外。
李嚴等人隨即接見了周魴帶來的人,幾句話就問清楚了。這些人都是那些死士的家屬。他們原本每個月都能拿到錢,偶爾還能見見家人,現在家人失蹤了大半年,每個月都有的錢都沒了。他們的生計陷入了困境,隻好到長安來找薑維要錢。
李嚴懊悔不迭。他一直在找證據,卻沒想到應該去涼州找證據。薑維的死士是在涼州招募的,那麼多人,肯定需要大量的錢財,也需要固定的地點進行隱匿、訓練,哪怕是再隱秘,隻要花點時間,總能找到蛛絲馬跡的。他隻把心思放在長安,哪裏能找得到呢。
李嚴立刻和吳懿商量下了,派人趕往涼州,徹底清查薑維的帳目,並將其餘死士的家屬全部帶到長安來。既然魏霸要坐實薑維的罪名,他們就幹脆把證據收集得再充實一點,到時候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
薑維是丞相的心腹,掰倒薑維,才能牽連到丞相。
……
函穀。
薑維低著頭,坐在一塊巨石上。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甚至連手中的刀都提不起來。
連續五天的突圍,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司馬懿以重兵據險而守,卻不肯進攻,擺明了要將他困死在這段穀道中。
薑維很清楚,他不會有援兵。司馬懿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會用這種看起來很無恥的戰術。
援兵,沒有;突圍,無望。即使是想戰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糧草還沒有盡,但是軍心已經動搖。
將士們看向薑維的眼光已經有些異樣,特別是那些原本從屬於李嚴的士卒。他們聽薑維的命令本來就是迫於無奈,現在薑維到了窮途末路,他們怎麼敢跟著他賣命。
如果不是有他從涼州帶來的嫡係部隊保護,也許薑維的首級早就被人割了下來。
然而,在死亡麵前,即使是涼州帶來的嫡係人馬也支撐不住了,這明顯是一局死棋,一場沒有希望的戰鬥,有幾個能真正做到視死如歸?
薑維握緊了手中的戰刀,有一種橫刀自刎的衝動。可是,他想了很久,又放下了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沾滿血汙的戰甲:“投降吧。”
司馬懿很快接見了薑維,薑維挺立著身軀,昂著頭,看著司馬懿,咧了咧嘴:“我知道,你打算拿我的首級當見麵禮,獻給魏霸。我成全你。我隻有一個要求,我要活著見到魏霸。因為,我有幾句話想問他,否則我死不瞑目。”
司馬懿笑了:“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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