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鈴風移動輕捷的腳步,細細追蹤莫名的神靈之氣。查訪幾日下來,發現此靈在魔界逗留數日,眼看就快截住,竟然讓他逃出了魔界,無奈隻得跟到人界。
憑借天魔眼之魔力,很快確定了神靈的方向,暗思,此神探到了魔界近況,必需盡快阻截,絕不可讓他通報了神界。
鈴風身形如風,疾馳閃過,一晃光影,便到了一遍密林。此地甚秘,在人界當數偏靜之地,寸步小心的踏入林中,沿途撒下魔燐粉,以備後用。
走了一段前方依然寧靜無聲,暗歎此神靈力不淺,再看看手中的聖龍刀,微泛白光,果然是神兵利器,能感應到神的靈力。
鈴風步步靠近,能感覺到好強的靈力,掌中漸漸聚集魔力,眼看前方便是樹林盡處,上空闊野空曠,捏緊兵刃欲一勢拿下,否則纏鬥起來勝負難分。
越過最後一棵樹,瞄準前方一抹白影,疾風之速舉刀劈下,白影驚覺,一掌迎麵撲來,空中對撞,雙方掉落,各退數步。
鈴風惱怒,盯著聖龍刀散發的靈力,難道他的刀不願與神交手,竟在半途減去大半魔力。
白影單指點地,騰躍而起,好熟悉的靈力,神界之物。
空中彌漫濃濃花霧,看不清對方的臉,倒是此地繁花茂密,清香飄逸,別有一翻雅致。鈴風揮刀再次劈去,躍過濃霧,白影站在原地,回掌迎戰。
鈴風空中一怔,手腳頓時無力,聖龍刀應聲落地,身體失去平衡,狼狽的從半空掉落,眼眸卻死死盯著那抹已在眼前的白影,兩滴垂淚,劃過眼角已滴在花葉上。
淚滴處,鈴風瞪著呆滯的雙眼,一隻手遮麵而來,覆蓋在她驚顫的臉上,耳邊響起動魂之聲。
“鈴!”
“你……你是羽?”鈴風微顫的雙唇,弱弱的問。抓緊他輕撫在臉上的手,望著他,還是以前的樣子。
“嗯!真的是你?……”天羽同樣的表情,不也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在魔界找到你,為何要如此對我,難道你已經忘了我?”
“真的是你,羽——!”鈴風一聲淚泣,撲倒在天羽懷裏。
天羽茫然,但他更貪戀這柔情,更相信此刻的鈴風,那一幕,已在二人無聲的相擁中吹散了。
魔界血池中,七日時辰剛到,影魔功立刻退卻,隻剩幻魔功的幻兒死死撐著,見不到重樓歸來,無視生死。
夜影竭力的勸阻,卻被她的結界擋開,已過時辰,她卻硬撐著幻影魔鏡,終於,幻兒力竭靈衰,倒地不省人世。
“幻兒!”
夜影沒有法力,隻能以針灸之術為她續命,沉暮之色一直延續,終不見幻兒睜眼,幻影魔鏡消失,更不見重樓龍葵回來,難道就這樣定局嗎?最終,留下孤單的自己……
“幻兒,重樓,你們不可以死,絕對不能死——!”
人界
“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鈴風在他耳旁輕聲問。
“你我緣份未盡,就當著我是輪回轉世吧!”天羽過激大喜,至於其它都不想提。
鈴風突然嚴肅,掙開天羽懷抱,站立起來,“一定是幽冥幻!那個女孩的靈非魔非神,很奇怪。”
“難道就是重樓將我迫出你的魔魄時另一股很強的靈?”天羽終於正經說話。
“你該打——!”說著鈴風輕捏的拳頭已敲在天羽身上,“你後來幹嘛不來找我,你知道我…我………你,就是該打!”
“我回了神界神樹重修形體,否則見到你,你也不會認得。原來在湖裏尋死的魔不是你,害我太過擔心,還打傷了魔宮中一魔.”
“尋死?你說的是幻兒。哦,我要先回魔宮撤消通告,要不然你會一直被追殺的。”鈴風拍拍滿身花粉,拿起聖龍刀,“物歸原主!”
天羽不去看刀,隻是將鈴風緊緊抱在懷裏,淺皺的眉宇如霧凝結,散不開。
“那要何時才能再見你?”
“待我回去將一切處理妥當,便出來找你。”鈴風輕捷快語。
“不如,不如不要回去了,我們離開神魔兩界,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天羽緊扣臂腕,仿似鈴風將一去不返,又或者,相思之苦沉得太累。
“嗯,我答應你,待重樓回宮,我便可安心離開魔宮,隨君天涯。”
天羽微舒眉間,展露喜色,“嗯,我就在這風鈴穀等你。”
“風鈴穀?”
“這名字是我起的,你看這遍野的風鈴草,你喜歡嗎?”
“風鈴草……嗬嗬,喜歡—!”
清風舞幽穀,鈴花照伊人。
角落,一雙燃燒的眼眸,他的心在碎,焚燒成灰。緊咬牙根硬封住噴湧的悲憐,望著漸遠的身影,留在風鈴草叢中的邪風,前一刻還在興奮自己找到了鈴風留下的路跡,應該是在共同對敵,並肩作戰的,卻變成如此殘酷的現實。
可她是鈴風,自己從未見她如此開心過,沉默,成了唯一的路。邪風緩緩站立,走向那遍風鈴草,望去,淡紫色的花海,“風鈴草,真的好美,”從躲避的那一刻起,選擇了祝福,隻願她幸福。
冥魂界
龍葵淡淡的容顏如霧,微風中綻放,恍恍惚惚,隱隱若現。
重樓更驚的是她能駕馭素姬的靈力,所使力道,剛柔兼並,恰到好處。武之道,謂之心平如水,融會貫通。
“小葵,你何時學得如此精湛的魔法?”
龍葵微微搖頭,看著臨近臉龐的紅眸,她的堅強,瞬間崩潰,攤軟的靠在他肩上,“樓哥——!”揪心的呼聲,隨風蕩漾。
重樓不明白龍葵為何如此傷感,“小葵,怎麼了?”
“……”
龍葵沒有回答,隻是緊閉雙眼,醉心的貼緊。
重樓已查覺到這一反常態,以往的她,應是活蹦亂跳,歡欣鼓舞,難道是七色魔障,心,瞬間慌亂。“小葵,你是否受傷?”
龍葵穩住情緒,努力的抬起頭,“答應我,不要難過,就算以後小葵不在你身邊,卻永遠活在你心裏!”
嘶啞的細聲,刹那割斷了重樓的心弦,猶如晴天之雷,劈裂了心房,不能呼吸,不能回想,隻剩下浩影茫茫。
重樓說不出話,驚駭的恐懼占據了腦海,那一刻,思緒隻停頓在那一刻,怎麼可能,不可能,素姬擋下了七色魔障………是的,她擋下了,可是一個無法改變,鐵錚錚的事實,第七弦,還是穿透了龍葵的靈魂………
龍葵抻出雙手,輕落在重樓的臉上,感受被心痛搐擰的霜麵如雕刻般生硬,火紅的眸子沉得灰白,颯爽的眉宇深皺凍結。一汪清眸望斷柔腸,“樓哥,不要……不要……悲傷……”
重樓垂下眸子,回手挽留龍葵落在臉上的纖指,就像抓住希望,緊緊的貼在臉上。微弱的風使得雙眼模糊,眼裏的她漸漸稀去,昏暗的光影在她身旁散發,零星點點,輝映在她臉龐的光圈,如此刺眼,卻依然,無法開口。
無聲的痛在撞擊心裏,無盡的乍泄,控製不了,恢複不了,無止的闊散,直到,那束光徹底遮住雙眼,握住的手,拚命掙紮著流去,終於痛到覺醒,“小葵!”,迷霧中慌亂的尋找,用力挽回心中至愛。
龍葵純白的臉上一道白光破開,沿著身體漸漸闊寬,片刻間分成數塊,白光繼續無情的撕裂。風,盡情撓亂她的萬縷藍絲,廣袖流仙裙的色彩,帶著龍葵的靈魂飄逐空中,那零碎的身姿隨風起舞,依舊那般優雅,動魂。
暈眩的光淡去,才發現龍葵已離太遠,重樓縱身躍起,半空中抱住她的身體,就在那一瞬間,碎片的藍影,就在懷裏風化,慢慢成為灰燼,細細的粉末隨風吹散,帶走了她的天真無邪,帶走了她的歡聲笑語,恍然如夢,仿佛她此生從沒來過。
重樓撲空的手臂回轉,手中隻捏著屬於她的那一半同心結,清香還遺留在上麵,擠壓的痕跡還在,仿似看到最後的一刻,她是多麼的不舍得放開它……
“小葵………………”
鴻音徹響,漫天回蕩,回蕩………………慘痛的靈魂,呆滯的望著遠方,天空是她的顏色,眼裏是她的樣子,她的歡笑,她的淚滴,她的依戀,她的美麗………………
(我還是叫你重樓哥哥吧!)
(哇,廣袖流仙裙,是真品呢,我最喜歡的,嗬嗬……)
(樓哥,從這一刻起,我就是你的妻子……)
……………………………………
她的靈魂在滴淚哀鳴,在掙脫回應,她在風中強烈悲泣,千折百回,圍著所愛的人,不肯罷手,不肯離去。就算是魂飛魄散,消煙如塵,都無法抵住對他思念。
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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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兒睜眼醒來,“夜哥哥,重樓哥回來了嗎?”
“幻兒,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夜影隻顧驚喜的叫嚷。
“他,是不是還沒有回來?”幻兒心慌,翻身起來四處尋找。
“別找了,他沒有回來………”夜影低聲回答。
“什麼?夜哥哥,我們再作法,我有感覺,重樓哥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幻兒雙膝打坐,展開施法之勢。
“幻兒,你剛才運功暈倒,我用銀針暫時封住傷勢,不可再動魔力,否則後果不甚設想!”
“夜哥哥,你勸不動我,重樓哥一定要回來,我單掌為你續靈,幫我………”幻兒強迫的口氣,刻不容緩。
夜影無從選擇,委身坐下。抻出左掌與幻兒相觸,魔力貫通,再次造出幻影魔鏡,二人同心,誓死撐到重樓歸來。
冥魂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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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樓無力的垂下頭,紅發揚灑,清風回暖和詢,拂在臉上,伴著她殘留的清香,繞過身體,帶著她冰涼的溫度,那是她在留戀嗎?仿佛她就在身旁,看著自己,
傻傻的眼神,也許正哭著在問自己,她怎麼了?她有多害怕。
心,緊緊的收縮,想要安慰,想要保護,卻沒能辦到。空洞、無奈、憤怒,傾囊相授,欲焚魔魂,絕斷魔身。
一滴雨水飛來,打在重樓臉上,心神猛震,冥魂界沒有雨,這是淚,小葵的淚,瞠目如炬,巨放萬丈魔光,一覽天地,探求她的一絲蹤跡。
“樓哥,回魔界吧,小葵……永遠………愛你……………”
“小葵你在哪裏?你在哪裏?”整個天空隻有重樓的喊聲,和那雙不可觸目的火瞳,可是這一切,隻是他眼中的幻覺。
重樓是魔,魔性的催使能讓人忘卻一切,魔本無情,可以冷血到漠視所有生靈。冥魂界毀了他的至愛,那是何等的痛心疾首,他誓要將此地毀於一旦。
他揮動雙手,聚集著所有的魔力,想著她的溫柔可愛,想著她的無辜受累。他們殘忍的雙手,就這樣將她陷入萬劫不複,他們必需得到應有的懲罰。重樓熾烈的雙眸紅得可怕,迸發的魔力仿似要連自己一同粉碎,靜靜的上空,懸著所有冥魂的命運。
暖暖的風再次撩撩吹起,層層包圍魔焰嗜心的重樓,清涼柔和的滑過他的麵頰,觸碰眉間,那道殷紅的魔印瞬間如釋重負,略微展開,迷離的眼神怔了怔,透紅的空瞳暗淡下來,靜靜的感受周圍的一切,這不是風,這是她的靈。
重樓放下魔力,享受被她圍繞的舒心,手,情不自禁的撫模,空氣中,有一股甜蜜的味道。此時,重樓的身體也不由自主飄了起來,向著血池的方向飛去。
重樓沒有掙紮,他心裏很清楚,很明白。這是她思念的力量,要把自己送回魔界,就如來時那般。幻影魔鏡又重新出現,幻城是思念之城,若她的思念得不到解脫,她會痛苦永生。
血池內一抹強光耀射,重樓隨光消失無蹤。
朗朗晴空,蔚藍如韻,浮雲掠過,驚現淡淡淺藍之色,那是廣袖流仙裙的模樣,望著血池,燦爛眩麗的微笑,清風一吹,漸漸消失。
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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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內,夜影緊緊抱著幻兒,她嘴角的血流淌不斷,昏迷中還碎碎念著,“重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