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打他把盒子塞到我手上,半天沒吭聲。又靜默了片刻,我正等的有些心焦,他才側過半邊身子低了頭說:“弘歌,你能給我做個荷包嗎?”
荷包!我沒聽錯嗎?這老十今兒是什麼意思,別說古代這種描龍繡鳳的手藝我沒有,在現代也就會個釘扣子的活。人家都說這老十憨,我看他一點也不憨。剛送我個禮,還要禮尚往來的要一個回去。
我抬頭看看他,見他垂了頭,用那雙新穿得的掐金繡蟒的鹿皮靴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旁邊的雪窩子。
我暗暗合計著這老十的意思。他塞給我這麼個盒子,又讓我做個荷包。怕是嫌上次我送的生日禮物,太簡慢了?當時不好說,忍到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
於是,我試探著說:“你是讓我叫人替你準備個荷包嗎?”他看了我一眼,在清白的月光下,我也看出他那張漲得微微發紅的臉上,鼻尖和額間居然滲出細細的汗珠。大冬天的他出汗,今晚他吃錯什麼了?
“不是。”看來我又猜對了,是嫌我上次的禮簡慢了。
我也壓低了聲音說:“你知道我不會針線的,這個荷包做起來,恐怕不及蘇葉兒她們做的漂亮。”其實我這是吹牛,若論實際情況,恐怕我根本做不成個荷包。
“不妨。”
“恐怕會很簡陋。”
“沒關係,隻要是你親手做的就好。”他慢慢的說,聲音有幾分暗啞。他還真是不挑不撿。這時他突然抬起了一直低垂的頭注視著我,一隻腳還揣在雪窩子裏。
“你不打算換個別的什麼了?”我試圖勸解,期望他能改變主意。他搖搖頭,還是看著我發呆。
“要是你堅持,那麼好吧!”我終於被他今晚的怪異行為打敗了,也不打算再追究了。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他的臉漲得更紅了,有點暗啞的聲音好像也有點抖。
“嗯。如果你確定這是你想要的。”聽到我的回答,他突然向前串了一步,差點撞到我身上。我趕忙向後撤了,才勉強躲開即將撞個滿懷的命運。
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好讓他手舞足蹈的,讓人更不明白的是,之後他看著我發呆的頻率更高了。
最後我實在是沒法子在他的注視下再呆下去,隻好提議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出人意料,老十居然乖乖的就接受了。
他一直送到我房間門口,這一路行來我隻覺的難捱。因為這一路除了沙沙的腳步聲,我們再沒說過一句話。本來我想說點什麼來打破沉寂,我一連暗瞧了他幾次,一旁的老十卻好像完全沒感覺出這份尷尬。
他靜默的負手跟在我身邊走著,默默出神的臉上,七情六欲如天地混沌初開般的上演。果真有這麼歡喜嗎?是什麼事能讓一個人心裏的花,從心裏開到臉上再滲到眼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