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今天怎麼得空過府來敘，確實難得，我這就吩咐人準備晚飯了。”
“今兒剛辦完太子爺吩咐的差事，可巧看時辰還早就上八弟這邊來看看。”
從格子窗紗中投射進來的，光柱子裏細碎的灰塵，輕快的飛舞著。青磚鋪就的地麵光可鑒人，廳堂上一片嚶嚶嗡嗡的閑話家常的聲音。跪的久了，我的膝蓋已經從疼痛到有些麻木。時間一長到讓我疑心，莫非我也變作了這前廳裏塵埃的一部分，或是羽化成仙，從這些人眼前消失了不成。姨娘用她那雙水波粼粼的眼睛，第N次的和我交換了眼神。
“四嫂的咳嗽可好些了？我前天著人送的枇杷膏可服了嗎？因我往年就有這咳喘的病根，這藥是九爺，今兒春著人從南方新進帶來的。又讓太醫特別調製了，服了後，應該會有些效果的。”姨娘說完又看了我一眼，便低著頭默座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嗯，服過了，我聽伺候的人說，這兩日咳嗽的到是輕了些，別的到還看不大出來。”
“瞧瞧，這光顧著說話了，四哥這是你帶來的人嗎？怎麼還跪著，快起來，是我疏忽，到怠慢了。”這時那郭絡羅·烏雲象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發現了我。
“到不是我的人，我是在這兩府夾道上遇到的，因她說是八弟府上的人，就帶來給弟妹瞧瞧。”
我恭恭敬敬的叩了個頭說：“錦顏，給四爺、八爺、嫡福晉、姨娘請安。”
“哦，錦顏？我一時到認不得，怎麼你這麼個打扮？你這是從哪來？”還沒等我回答，嫡福晉就又自說自話的和老四搭上了話。
“四爺，您剛剛說是在這兩府的夾道上遇到她的？”
我心頭一顫，抬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四爺，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懇求的意思。
“我路過，見她正在兩府的夾道上登梯翻牆，就帶了過來。”他右手輕輕的執著碗蓋撥著茶，輕描淡寫的說。不過要說這坐上還有一位，和他一樣的輕描淡寫事不關己得人，就是那八貝勒了。自打我一進這門，他就像沒看到我，完全事置身事外。還是那樣，一如往常輕輕淡淡、疏疏朗朗，一副我平時最愛看的表情，現在卻深恨著了。
這時門下有人回報，說在府外的夾道上找到了一架梯子。這物證來的正當其時。
“四爺，這丫頭太膽大包天，也是我管教不力，不知他是怎麼冒犯著您的？”兩下子還沒對上口供，我的罪名到落實了。
“到也沒怎麼冒犯我，隻是要把我‘送到官衙內，打板子，上夾棍，丟南牢，坐監禁’而已。”聞弦歌而知雅意，這嫡福晉前麵所說的話都可以忽略不計，後麵問我是怎樣得罪這四阿哥的，才是她這句話的真意。那老四自然是心領神會，答得一板一眼。經他倆這一問一答，不要說我今天沒理，沒法再狡辯；就算是有理，這會兒也是跳到黃河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