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小廝沒說九裏乘風找她何事,隻讓她自己去書房。
她獨自一人到書房前,見到九裏乘風的侍衛冷風正環抱雙手守在門外,見她來側了個身讓她進去。
江羨妤緊張地攥緊了藏在袖中的發簪走了進去。
晚間她尋了個機會把發釵放石頭上磨的很鋒利,沒成想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她輕輕推開門,九裏乘風正坐在公案前用手撐著頭閉目養神,晚上他飲了不少酒,看來是有些喝醉了。
九裏乘風不過二十四五就已身居首輔,心機複雜,和人相處也時常帶著高位者的壓迫感。
此時閉著眼,臉上倒是多了幾分文人的雅貴。
那張刀雕斧琢的臉上,長睫如鴉羽留下一片黑影,懸挺的鼻峰下薄唇緊抿。
江羨妤的視線落在了那一節白淨的脖子上。
她走上前顫抖著拔出發釵朝他的脖子狠狠紮去,不料九裏乘風眼都不曾睜開就準確地鉗住了她的手。
隻差一寸。
奈何男女力氣懸殊,任憑江羨妤如何用力簪子也沒再近分毫。
九裏乘風用力一扯,江羨妤跌倒在地,發釵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大人!”冷風聞聲就要闖進來。
“不用進來。”
九裏乘風這才睜開狹長的鳳眼,幽深似海的黑眸不透一絲光亮。
那張神情寡淡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下奪目昳麗,醉玉頹山。
他將江羨妤拖到跟前,一雙銳利異常的眼睛緊鎖著她,居高臨下地嘲諷道:
“就憑你也想殺我?”
他的聲音平靜,略帶沙啞,聽起來有一種被撩撥心弦的誘惑力。
江羨妤小口微張,瞬間感覺被一股壓抑感籠罩,心口越發沉重,若不開口就會被直接壓垮掉。
“落到你手裏,要殺便殺!反正我全家都已經被你殺光了。”
九裏乘風的目光落在了那雙噙著淚珠的杏眼,仿佛自己輕輕一碰,就能像花瓣上的露珠滾落。
他目光隱晦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喉結滾動。
少女生的玉貌嬌軟,他一早便知道的。
那一副將哭未哭,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也生出了幾分憐香惜玉之情。
九裏乘風俯身大力抓著她的肩,用大拇指的指腹抹去她的淚痕,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手下的嬌軀輕微的戰栗。
“想報仇也得找對仇家,那信可不是我弄出來的。
不過,我可以助你找出真凶替你父兄洗刷冤屈!”
江羨妤詫異地望著他,他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幫自己呢?
況且明知不是她父親,九裏乘風也不也任憑她父兄枉死。
“朝堂之上,皇後的母族,還有滿朝武將都在給陛下施壓,那人將證據都引向了你的父親,所以....”
“所以陛下犧牲了我的家人,假意讓事情揭過,讓你在暗地繼續查?”
江羨妤的淚再次模糊了視線,多殘酷的君王之道啊!
九裏乘風眸光微動,小姑娘比他想的聰明,“所以,你願意出點力嗎?”
江羨妤垂眸冷笑,“你可真看得起我。”
“你大哥身邊那個小妾,好像是叫雲娘的,如今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江羨妤心中一顫,攥緊身上的衣服,她沒想到堂堂的首輔竟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威脅她。
但那個沒出生的孩子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親,猶豫片刻她問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九裏乘風抬起她的下巴,望著那張勾人心魄的臉,啞著嗓音誘惑道:
“我把你送到阿塔國大皇子身邊,待到那人再出現時替我揪出他。”
“報仇不一定要用刀,你有別的優勢!”
江羨妤厭惡地掙脫起身,她恨恨地瞪著九裏乘風,心有不甘地討價還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