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開門進屋的時候,麗香剛好拿著茶壺去添水,彼此照了個麵,問候了一聲。

換好鞋子,手塚就從玄關處望見大律師忍足侑士正氣定神閑的靠在沙發上品茶。

“抱歉,堵車了。”手塚言簡意賅的對久等了的大律師解釋。

忍足並不接話,朝手塚點了點頭,如同老友一般。臉上標準式的微笑,顯露了他對社交的嫻熟。

細數日子,手塚認識他沒有幾天。忍足侑士是手塚麗香的家妹——北乃明香推薦來的。第一次見到忍足的時候,手塚就明白了明香熱情推薦的理由。

自己是沒打算要請什麼律師介入此事的。離婚協議上的財產分配,義務條款,手塚有自認為合理的安排。最後也是一樣,忍足雖然一再確認,最終擬定的協議與手塚的意願相差無幾。

對於他們兩夫妻而言,最珍視的寶貝唯有一個,那便是——手塚國佑。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手塚清楚,相比較自己,麗香更能照顧好國佑。且不說前幾年為了供房、養家、各種生計,手塚一直投身於工作中。後兩年母親病重,又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冷落了兒子。轉眼間,現在國佑都比當初失去爸爸的景吾還要大一歲了。

手塚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眼下的國佑,就像那年的景吾,還有自己。

這樣一盤桓,手塚覺得自己更不適合帶國佑了,手塚景吾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失去父親之前的景吾,性格像極了手塚:沉默、冷靜、聽話、顧全大局,小小的孩子,儼然一副大人模樣的懂事。手塚懷疑是自己把他寵壞了,後來的他:任性霸道、張揚跋扈,任意妄為,偶爾還會在外麵惹禍。手塚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忍著頭疼,替他擺平殘局。

盡管如此,手塚依舊寵著他的弟弟,對他的愛不曾減少,這是最真的兄弟之情,有一種相依為命的猖狂。手塚想不出為什麼景吾會離家出走,至今音訊全無。

好像與忍足打交道的幾天,都是些不好的回憶。尤其是今天,手塚覺得自己過份的情緒化。或許,也和今天遇到的那名年輕人有關,又或許與今天即將辦理的手續有關,手塚沒來由的感傷。

記憶是黑白默片,淩亂的展開,穿梭於眼前。手塚試圖抬手,想要為其中的幾張膠片填上顏色。年代那麼的遠去,以至於調色盤上的顏料都開始惡意的嘲弄起他蒼白的思念……

忍足看著手塚在自己旁邊坐定後,才把早些天與他溝通過後敲定的離婚協議書拿給他看。

手塚瀏覽了一遍,覺得沒問題後,從公文包裏拿出鋼筆和印章,在男方一欄上,認真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麗香剛好在此時從廚房走出來。回到客廳,攤放在桌上、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書,已經被填去一欄。

一旁的忍足捕捉到手塚麗香臉上迅速閃過一絲痛苦,突然有了種為虎作倀的罪惡感。他不喜歡逼迫別人,可此事他受人所托,不得不為之。

“手塚夫人,就差你了哦!~還是說,你們想多支付我一點雇傭金?”

麗香把茶盤放到茶幾上,捧起幾張薄紙,又看了一遍。上麵的字,在手塚還沒到達之前,她就已經瀏覽過。而忍足律師在更早之前,就和她電話溝通過。隻是上麵幹淨勁秀的簽名和承重的現實,讓她痛苦不堪。

忍足律師微笑的調侃:“夫人還是很留戀這個夫姓嗎?”

麗香的雙臂一震,尷尬的險些掉筆。手塚在旁邊微微蹙眉,對忍足的無禮表達了不滿。

忍足無奈的笑笑,心裏免不了的有些內疚,他清楚自己話中的粉刺意味。

麗香最終還是把大名填在一式三份的紙上,連連三個巴掌的痛楚。

忍足完成任務以後,很識相的告辭,剩下手塚國光跟北乃麗香在客廳裏做最後的道別。

麗香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沒能忍住淚水,任它肆意妄為的流了下來。手塚走到她跟前,溫柔的幫她拭去,像安慰孩子般的撫了一下她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