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普紮西達瓦便施行遠交近攻政策,給外甥女定下了個有著強大部落的北遼皇子做未婚夫。這事開頭一切順利,等巴登出外遊曆一圈回來。這孩子又不肯了,叫多瑪和她都好生為難。其實若有別的法子,她也不會勉強巴登。眼下對方找了來,隻好先把人找來給他。
多瑪和蔡澤仁父女相認。說到祖父離世,母親身故。府中兒時的老人慢慢都走完,剩下蔡澤仁孤苦一個。在偌大宅院住著,心中隻覺無限淒涼。父女兩個抱作一團,一個失聲痛哭,一個無語凝噎。北遼皇子被晾到一邊,心裏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拿眼直勾勾看向秦雲起,可憐雲起既不是秦小豬那個花癡,也不是她那對愛看美男的妹子。秦雲起擁有大順女子普遍具有的,傳統意義上的禮義廉恥觀念。當下被看得臉就紅了,又不好不告而別。隻得悄悄挪動身子,避開北遼皇子火辣辣的視線。
多瑪催促人去找巴登回來,見她的胞姐。不一時那人回來,卻是大驚失色。哇哩哇啦說了,帳內頓時亂作一團。多瑪一臉驚訝,說不出話來。旁邊北遼皇子氣得跳著腳,大吼大叫。蔡澤仁和秦雲起不知出了何事,拉住待她們來的少女詢問。方曉得有人看見巴登皇女,帶著次仁鄧珠的皇子走了。已經過去快一個時辰,現在不曉得追不追的回來。北遼皇子聽了這個變故,正在指責吐蕃悔婚,不把他大遼看在眼裏。
多瑪對這北遼皇子一忍再忍,心說若不是我吐蕃分裂,國力不如以往。哪容得你這等小兒,在此跟我蹬鼻子上臉,計較短長。當下也斂了麵孔,直言道:“事已至此,你待要如何。”
北遼皇子聞言,安靜下來,嘴角竟露出一抹微笑。蔡澤仁和秦雲起一路行來,隻看過這少年的凶狠模樣。如今他這一笑,卻似冰消雪融。整個人氣場都起了變化,當真是靚麗嫵媚。
多瑪見北遼皇子目光,看向蔡澤仁和秦雲起那邊,不禁心生警惕。暗道巴登是我的心頭肉,澤仁這孩子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閨女,可不能把這個孩子牽扯其中。便上前一步,把蔡澤仁拉到自己身後,說道:“她雖是巴登的姐姐,卻是大順的子民,與吐蕃和北遼的婚約盟誓無關。”北遼皇子聽了這話,卻笑得更加開心。多瑪大奇,思量來思量去,也想不出自己哪裏有疏漏。不待多瑪想明白,北遼皇子已經快手快腳抓住了秦雲起,轉頭對著多瑪又是一通聽不懂的言語。
秦雲起不知為何這少年找上自己,可憐兮兮地向蔡澤仁求援。蔡澤仁忙叫那少年放開自己的好友,少年皇子便虎了臉對她嘰裏呱啦訓斥起來。之前的少女同情地看向雲起,小聲翻譯道:“北遼殿下說,巴登皇女不要他,他也不要巴登皇女。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她也不要了。他就看上你了,說‘就要這個,別的都不要’。”秦雲起都要哭了,她是個孝順閨女。還打算這次回去遵從父母之命,求娶二皇子殿下和八角姨母家的長子呢。
之前真不該笑話蔡澤仁滿身爛桃花,如今這朵大桃花插到她頭上,哭都沒處哭去。
蔡澤仁也想起前事,笑道:“如此甚好。二皇子殿下家的大少爺,樣貌人品俱佳,就由姐姐我代你娶了吧。”多瑪問明緣由,也笑了起來。秦小豬家的這個閨女,看來和自己女兒關係不錯,情同姐妹。她娶北遼皇子對吐蕃來說,某種意義上也是一項助力。多瑪還沒敢向蔡澤仁言明,巴登如今跑了,說不得吐蕃這邊,要拿她暫時頂缸。
秦雲起不敢對男子太過使力,胳膊甩了幾下,也沒把北遼皇子甩開。狠狠心,叫少女翻譯對皇子道:“嫁給我秦家女兒,便要出嫁從婦,跟著娘子去大順安身立命。”隻問這位皇子可願意舍棄富貴榮華,隨她去人生地不熟的,連言語也不通的大順京城過活。皇子果然猶豫了,少女傳譯道:“殿下說要考慮考慮,明日再答複你。”
秦雲起大喜,哪裏敢再耽擱。當晚多瑪留蔡澤仁說話,等蔡澤仁回來兩人會合,她便拉著人打算半夜跑路回大順。蔡澤仁卻道,她如今不能走。原因是多瑪求她在吐蕃小住,順便幫著遮掩巴登跑了的事實。蔡澤仁沒辦法拒絕多瑪的請求,她也想在父親身邊待上一陣子,彌補十餘年空缺的親情。可歎蔡澤仁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到底是和巴登掉了個個,從此再沒離開過吐蕃。此後她娶了次仁鄧珠的另外一個兒子為讚蒙,統一了東西吐蕃。又先後求娶尼婆羅皇子、大順宗室子、北遼皇子為側妃,鞏固了吐蕃的四鄰。
秦雲無法,當晚獨個逃離吐蕃,連天加夜回到大順京城。在家裏安穩住下沒幾天,某日外麵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雙胞胎正在院中習字,都搶著去開門瞧熱鬧。門打開一道縫,秦雲起看見外麵情形,不禁暗叫一聲“苦也”,那個北遼皇子居然追到家裏來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