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1 / 2)

姬盂撫平多瑪昏睡中皺起的眉頭,輕輕抽出手,到了屋外問太醫們如何應對。太醫皆為女子,雖對婦科有些了解卻知之不詳。無他,男子產房向來被視為不潔之所。不管是官宦人家還是平頭百姓,遇到這種事都去找接生公。除非是生產過程不順利,產夫孩子另有不妥,才會多請個郎中來。大戶人家的做法,出於穩妥也不過是在請穩公的同時,先自預備下個大夫。像蔡府這樣,這個時候還能把太醫們請到屋裏,隔著簾幔給多瑪診脈的,已經殊為難得。可惜也問不出個就裏,姬盂擔心則亂,愁得不行。

蔡婆子便支招道,在府裏住過一段時日的秦八角秦郎中,手底下很有些本事。多瑪少爺也一直是她看診的,要不請她過來看看。姬盂有些犯難,秦八角如今不比當初,可是顏妃的兒媳,姬璞的未來妻子,天家的皇媳婦。再叫她做這上門看診的事有些不妥,且這裏還是待產的產房。

姬盂再看看多瑪,這麼怕疼的小子,卻疼得昏死過去,又憐惜起這孩子。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叫蔡婆子親自拿了自己的名帖,去太醫局請秦八角。蔡婆子的這個主意還是比較靠譜的,因為秦八角之前在民間行醫。什麼病遇到了都得給看,內科外科骨科兒科婦科等也沒有分科,都混在一處。產房裏麻煩事,雖然不會常常接觸到,但還是有些經驗的。有時路過偏僻鄉野,正巧有產夫難產。村人鄙陋,聽說秦八角是個郎中,便把人往家請。

所以,秦八角可能是整個京城太醫圈子裏,有數的和產夫有過直接接觸的人之一。秦八角接到消息,曉得這事耽擱不得,馬不停蹄趕著蔡婆子到了府裏。她也不避諱,查看過多瑪的情形,便下手整治。按說最好推拿幾個穴位,幫助產夫生產。可是男女授受不親,秦八角便拿出她那套金針,隔著衣裳為多瑪刺穴。

宮中得了消息,皇後、顏妃、姬璞各遣人到蔡府上過問。秦家原是先蔡將軍的屬將,姬盂又是玲瓏的幹爹。與別家情分不同,因此也早早過來問候。秦三山是外女不好在這時候上門,秦賈氏就打發武戒送玲瓏和阿貴過去蔡府。武戒當過尼姑,對俗家的諸多忌諱反而看淡。不怕男子生產的晦氣,一路直把玲瓏送到內院門口。玲瓏轉身站定,謝過武戒送他,說好什麼時候來接,就被身後一個人撞了個趔趄。

幸好玲瓏練過身手,不用別個幫忙,自己反應又快,並沒有跌倒。隻微微移開一步,便站定了身形。回過神去看,是個呆氣的宮裝打扮的小子。也不是別人,正是葳蕤。往日玲瓏來看幹爹,幹姐姐、姐夫時,和葳蕤打過照麵。曉得他是二皇子殿下手底下的親信人,又是蔡府大管家蔡婆子的螟蛉義子。蔡婆子被蔡家老爺小姐視為家人,玲瓏便也跟著叫葳蕤一聲哥哥。因為姬璞下嫁秦八角的事,此刻他對葳蕤更添幾分親近。

葳蕤從裏麵出來,走得有些急。見撞到了玲瓏,很有些不好意思。玲瓏便問他道,葳蕤哥哥這麼匆忙,莫不是裏麵出了什麼事。葳蕤搖頭擺手道,無事。多瑪皇子如今情緒安定,還吃了些東西,人也精神多了。他這般著急是因為出宮時,二皇子交代說不管什麼消息,都要快些回稟給他知道。玲瓏曉得二皇子姬璞如今在宮中備嫁,想來不好親自出頭露麵。聽說多瑪皇子和大順的姬璞皇子有些交情,想來姬璞不能出宮看他的朋友,心裏必定焦急的很。

玲瓏又問葳蕤回宮可有車馬,葳蕤一拍腦袋,叫道:“糟糕,我是和顏妃那邊的哥哥坐一輛車來的。我把車趕走,他們怎麼辦。不行,我得給他們說好。過會再叫人來接他們。”玲瓏攔住葳蕤,笑道:“葳蕤哥哥莫要著急,我家的車馬就在府門外。你若是不嫌棄,就叫我家武姐姐送你一程。”葳蕤少了麻煩,滿臉歡喜,連向玲瓏致謝也忘記了。問明誰是武娘子,就催著人趕緊送他回宮。

玲瓏和武戒等人看他這樣都覺得好笑,便兩下裏分頭行事。玲瓏進去和姬盂見了一麵,送上秦賈氏準備的藥材,說了些寬慰的話。姬盂沒讓他去見多瑪,畢竟玲瓏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少年。來了一趟足見心意,旁的就不必了。玲瓏走過回廊被先頭出來的皇後身邊的小小子看到,這幾人都曉得皇後歡喜玲瓏,幾乎把他當做內定的三皇女姬圭的女婿看待。他們也都錦上添花,平日裏對玲瓏多有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