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琦和宋縣令兩個著實累了,好不容易歇下來,也不論身份品級,二人攜手到了戲樓上麵吃喝。熊鳴隻喝一杯酒便去組織官兵救火救人,財物也搶回來不少,還要有人在那裏看著,好物歸原主。
方章氏高興地捧回了自己的妝奩,打開看了,裏麵東西一樣沒少,連夾層的銀票也具在。一家子都歡喜,不管怎麼說暫時應付開銷的銀子有了。蔡玉琦和宋縣令在高台吃酒,她的視力極好。遠遠看見後院那些賊人中,有個白淨臉書生摸樣的,覺得有些詫異。又想起馬大魚似乎也是讀書人出身,不由感慨,讀書不成便做賊難道已經成了潮流嗎。
她卻不知道,那個書生便是今年的舉子沈茂德。沈茂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如今是和賊作一處捉了,自然也免不了刑獄之災,隻是她便是知道,此刻也呼喊不出。沈茂德其人不過是個弱質書生,淋了半日秋雨,又是激憤又是恐懼,此刻竟然病倒了。
墩子挨著沈茂德綁著,覺察到這人身上陣陣高熱傳來。便揚聲叫人來為她延醫診治,卻被看守的兵卒們好生嗤笑一番。這些說不得明日就要斬殺的刑徒,還要瞧什麼病啊,早死或許還可少受些活罪不是。
這兵卒卻也說錯了。
是夜,蔡玉琦當著宋縣令和眾人,念了一道她剛到手的旨意。大意便是:囚徒與賊寇,凡願從軍者,可以以軍功補償以往的罪過。功勞大過罪過者,和普通兵卒一般論功行賞。
這道旨意自然是三皇女求來的。她聽說江南匪患又起,心想這可不是想瞌睡就送來了枕頭。她正差著兵馬,這些當兵吃餉糧的人就自己來了。趕緊求了道聖旨下來,連天加夜送到蔡玉琦手上。叫她廣為招攬,人越多越好。蔡玉琦也想多招些賊送到三皇女那裏去,至少這樣可以肅清地方不是。
這道旨意念完,有人歡喜有人憂。譬如田沙河、席驢兒,這兩個本來要死的。如今換換地方或許就不死了,都覺得高興。田沙河暗想早知如此,老幹娘就不用費力巴拉地來救她了。不就是上戰場嗎,殺個把人算什麼。席驢兒雖怕與人拚命,可更怕立時就死。去軍中總算是條路子,混的好了,說不定還能衣錦還鄉,總比秋後便砍頭來得強。
另有些混不吝的,也都不怕從軍上沙場,在哪裏混不是混,換個地方混飯而已。其他平日不做大買賣的小賊們,雖然怕的瑟瑟發抖,心中憋屈鬱悶,可現下也是身不由己。大人說什麼她們都得應下,誰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呢。
隻可憐沈茂德,還不知道自家中了舉人,可以從此揚眉吐氣過活。便又被卷入這不明不白的官司裏麵,稀裏糊塗便要去充邊。
第二日,蔡玉琦帶了這些人回去整編,又叫宋縣令把縣衙的囚徒也如此辦了。宋縣令一行都覺得此舉大善,雖然把人都弄走,治下少不得要損失些青壯,卻不知要省去多少麻煩。
馬大魚後來使人打聽到這事,不禁喟然長歎。歎完氣又撫掌大笑道,我家沙河孩兒果然是個有福氣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又托人為田沙河和陷進去的其他幫眾打點,送去不少錢帛衣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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