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誰賺銀子都不容易,除了盜賊,誰舍得大方花銀子去。幾個城門兵分了錢,後麵排隊的又出聲相勸,道都是出門在外,混口飯吃不容易,且叫她過去吧。待到馬騮趕著驢車哭哭啼啼出了城,姓童的也早隱沒在人群中。
馬騮走出二裏地還在哭送出去的銀子,席驢兒為了穩妥也不敢出頭,隻好任她哭去。馬大魚一行上午出城,她們卻是下午出的城,出城不久便遇到了大雨,如此也不敢停下。一路往席家村趕去,二人打定主意先在鄉下席驢兒家躲上一陣子,再圖謀其他。
宋縣令婉拒了別家遞來的喜宴帖子,如今兩個死囚一個也沒抓住,她的前途堪憂。特別是今日,從早晨起她的右眼皮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心裏不平靜,聽得雨聲劈啪作響,心中愈加煩躁。就叫孫大頭辛苦一些,再去四下查探,看看可能尋訪到些蛛絲馬跡。
孫大頭是個真心想為縣令大人分憂的,行了一禮便披著蓑衣頂起鬥笠自去了。到了城門口,她問起兵卒今日情況如何。城門兵不敢欺瞞,據實以答。進城多少人,出城多少人;行人多少,車馬多少,都一一告知孫大頭。
孫大頭聽到有口棺材出了城,眉頭就是一皺。想起江湖人素來不忌諱生死,最愛用棺材藏人藏物。便叫兵卒把這棺材出城的始末詳細道來,結果越聽越覺得其中有詐。也不及親自回報縣令,點起幾個衙役,拉出快馬,便沿著棺材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時秋雨越下越大,道路濕滑。孫大頭幾個原本跑得馬蹄翻飛,泥水四濺,此刻也不禁慢了下來。然而,雨勢雖阻了她們的速度,也****了泥土,叫那棺材驢車駛過留下的車輪印分外明顯。
孫大頭默默無語,隻低著頭沉住氣跟著那兩條車轍走。前頭席驢兒躲在棺中尚好,馬騮叫大雨淋了個濕透。秋雨寒涼,馬騮身上沒有肥膘禦寒,凍得哆哆嗦嗦話都說不麻利,手腳也不聽使喚。
可車上放著口棺材,誰家都不肯留她歇腳躲雨。若是半路棄了棺材走路,又覺著有點可惜,一副棺材也值了不少銀子。席驢兒做主,正好弄回家留著給花三叔將來送老。馬騮隻好趕著驢車馱著棺材繼續往前走,好容易到了鎮上。
見城隍娘娘廟就在前方,心中不禁大喜。自古以來,廟宇道觀義、莊祠堂,這些地方都是可以停放棺材的。馬騮想著把驢車行到城隍廟裏,總不至於再叫人趕出來。也不和席驢兒商議,便去叫開廟門。
祥月見來人拉了口棺材,問清隻是過路避雨的,就給她開了側門,叫她把驢車趕到柴房前麵放著。驢車放穩妥,馬騮這才敲敲棺材板,把裏麵好睡的席驢兒叫起來。棺蓋裝訂的甚是結實,席驢兒和馬騮兩個裏外使勁,方把棺材蓋弄開。
席驢兒爬出來後,好一陣捶打腰腿。站直了身子後一看,這是哪裏,沒到地方啊。再一打聽,竟然是到了鎮東城隍廟了。她心中覺得待在此處頗為不妥,近來城隍娘子與她犯衝。
可是如今外麵天色漸暗,秋風淒冷,又下著冰涼的大雨,一時也無處可去。又想可能是自己多慮了,便打發馬騮去灶台上尋些熱水饅頭。她自己就坐在棺材上思量,或許就是為著她平日不進廟不燒香,城隍娘娘這才愛跟她做對。
一會可要去後頭大殿給梁押司好生上幾柱香,得了自己的香火,日後娘娘便是再不幫自個,也不能叫自己吃瓜撈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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