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都有些不明白到底今兒早上發生了什麼事,庵堂的尼姑說是因為蘇家老太太問蘇李氏討要房地契引發了矛盾,這點他其實是相信的,是他娘的個性做得出來的事情。
可是下毒殺人,這未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對,隻是出乎意料而已,並不是完全不信,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
想到這,蘇錦鬱竟也有些相信,他娘是真的殺了人。
此刻,城外一處幽靜的山莊,呂青端著洗臉盆進屋,看著床榻上挑燈夜看的安承少,道:“爺,別看了,該洗洗睡了。”
“恩!”收了書,安承少的麵色依舊虛弱憔悴。
呂青擰了帕子給他遞送過去,道:“爺,等天亮了,我去一趟城裏吧,總得讓許小姐記起來一切,不然主子做這一切都是白費了。”
“是我傷她太深,早知道我就該直接對她和盤托出,是我不夠信任她,刻意對她隱瞞。”
呂青聽他語氣裏有幾分自責,忙道:“也不能這樣說,主子你隻是不想讓她分擔你的痛苦罷了,主子,其實你從來沒想過要報仇不是嗎?如果你願意,你也不會等這麼久了,你要滅了蘇家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安承少一怔,報仇,是,他執著於仇恨,卻從未做過傷害蘇家的事情,他其實自己也明白,打斷骨頭連著筋,那一家人,雖然虧錢他母親甚多,可是當蘇錦源的死訊傳來,蘇雅蘭的死訊,甚至是下一輩中蘇麗英,蘇柔英之死,他的心都會莫名刺痛。
從來,他都以複仇為目的而活著,可是當真正接近這家人的時候他才恍然發現,孤獨的生活了那麼多年,對親情的渴望,其實早已經超過了對仇恨的執著。
誰都沒有錯,一切的錯都是蘇家老太太造就的,他唯一不能放過的隻有那個人,不過現在那個人大約也是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呂青,五王爺那可傳來了消息?”
“爺放心吧,皇上再怎麼寵愛月妃,也及不上手足之情來的深,五王爺開了口,皇上斷然不會給月妃求情的機會。”
“嗬嗬!”一抹冷笑,自安承少的嘴角浮起,“對我娘做下的種種,我必當讓他以命來償還,明天飛鴿傳書給金子多,告訴他,時間提早了,既我大嫂動了手,那一切都要盡快。”
“可是爺,許小姐。”
安承少片眼底閃過一絲疼痛,嘴角卻緩緩揚起一個笑意:“她是我的,就算記不得我,我也會讓她重新愛上我。”
呂青一怔,旋即笑道:“爺霸氣,威武。”
安承少目光看向門口,那裏站著一個身影,似乎等候多時了,他淡漠一句:“聽夠了就進來。”
一抹淺粉色的身影,一張滿是戾氣的臉,秦煙的出現,絲毫不在預料之外,事實上是安承少讓那細作婢女把秦煙給“請”來的。
所以放下他們說的話,秦煙都聽見了。
他無所謂她聽見,甚至說,他的目的就是讓她聽見。
“你到底在計劃什麼?”秦煙柳眉深鎖,一雙黑眸落在安承少身上,眼底深處有些幾不可查的慌張。
她在害怕,因為她知道他在暗地裏計劃什麼,而這個計劃,肯定是離開她,所以,她在害怕。
“呂青,你先出去。”
安承少一聲吩咐,呂青斜睨了秦煙一眼,頗為得意又甚是瞧不上,秦煙叫他這一眼看的心底一痛,曾經她是何等的討呂青呂紅兄妹喜歡,可是如今,為了得到安承少,所有人都唾棄她,她為了安承少付出了太多,所以,她絕對不允許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