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頭看著一下子激動無比的素月，卻不明白。
他怔怔的看著許榮華：“這是鬧的哪一出？咱軍營裏不興外頭的那套規矩，動不動就跪，我可受不了，小丫頭，快起來。”
說完示意許榮華，去把秦素月扶起來。
許榮華一把將秦素月從起麵拽起，看著她弄髒了的衣角；“素月，這營子裏到處都是塵土，你看看，早上才換的新衣，你又給弄髒了，呆會兒怎麼穿著它和你哥哥見麵，還有，你的臉上，灰蒙蒙的，隻怕見了麵他也認不出你來。”
“我讓人去打水給她洗洗。”林教頭衝外頭一聲喝：“來人。”
聲音響亮，洪鍾般雷鳴。
許榮華隻覺得耳朵一震，接著麻了半響。
好一個底氣渾厚的人。
許榮華不禁心裏多了一絲讚賞。
立即有人在營外答話：“教頭有何吩咐。”
“快，去打一盆水來，給……給老子洗洗手。”雖是粗語，卻不失豪放。
許榮華揚唇笑了。
林教頭說完似才驚覺，回頭看了許榮華一眼：“侄女兒別笑話，咱們都是大老粗，平日裏在戰場上粗慣了。”
“侄女當然不會介意。”許榮華道；“我正喜歡像林叔這樣真性情的人。”
“好，就衝你這句話，林叔把這一碗幹了。”林教頭端起碗就昂首往喉嚨裏倒。
許榮華製止：“林叔，就你一個人喝好像不太好，來，侄女敬你。”
說完與他輕碰一下，將手中的酒全都倒了進去。
方才那被喊話的小兵很快倒了水進來。
林教頭看了他一眼道：“放在那裏吧，你可以出去了。”
那小兵卻沒有動，隻是怔怔的盯著秦素月。
許榮華眼角的餘光撇到，不動聲色。
林教頭卻道：“還不下去。”
“是。”那小兵這才回神，放下了盆子下去，臨去前背挺得筆直。
許榮華心裏簡直快要笑噴了。
剛才那個人就是秦昭沒錯，她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這家夥似乎還不知道她們今天來此為何。
以為和秦素月再也見不上麵了。
那眼神，還有一股子的悲憤。
秦昭的個性看樣子是一點也沒有變呢。
“林叔，酒也喝了，侄女想向你打聽一個人。”許榮華道。
牛肉香噴噴的，分外誘人。
秦素月洗幹淨了手腳後才把包袱裏的牛肉拿出來，仍難掩心中的喜悅。
麵上帶著笑，模樣分外俏。
牛肉一出現，林教頭立即吞咽了兩下口水。
正宗的京城李記牛肉，可饞死他了。
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吃到了。
以前每次發了月銀以後他都會去買來吃，可是上次一下買得太多，他平日裏又素好喝酒吃肉，所以那些銀子一下子用完了。
見他上下喉結拚命的滑動，卻依舊還不肯動手的樣子。
許榮華不難看出他是一個有自製力的人。
她將牛肉推到了林教頭麵前：“林叔，吃吧，這裏沒有外人，我們不怕見到你吃東西的樣子。”
“嘿嘿，那我吃了啊。”林教頭立即笑得更歡了。
他一下子撕下了一大塊的牛肉，放在嘴裏拚命的咀嚼。
“嗯，好吃，好吃。”
含糊不清的說著，一說話，牛肉渣子滿桌子飛。
秦素月看著林教頭吃東西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掩著唇，未曾笑出聲。
許榮華也善意的笑了。
“看得出來林叔非常喜歡李記的牛肉，這好辦，以後每個月我都讓人替你捎點上來，這樣就可以滿足你的口腹之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