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似乎在我的眼中嬴政是一個仇人,而不是我當年遇見的那個肯保護我性命的那個豪爽男子。一步一步的邁了過來,但是聽著聲音似乎一步比一步更加著急。身後的秦兵們看見嬴政來了,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的跪在地方,將頭壓的低低的,恨不得貼在地上,然後尊敬的參拜:“參見陛下。”迄今為止七國還沒有完全統一,所以秦王嬴政現在也不是皇帝,他們隻稱他為“陛下”。
嬴政掃了他們一眼,冷冷的張口:“嗯,下去吧。”聽到命令,他們誰敢不從,隻聽他們快速的恭敬說出了一聲:“諾”便一個個的向後退的退了下去,直到除了門口才敢轉身。
我依然坐在冰冷的地麵上,絲毫沒有恭敬的意思,且不說沒有他們那樣的參拜,就連起碼的問好都沒有。我也不怕,反正都已經是他們通緝的要犯了,我還會怕觸犯龍顏嗎!都是將死之人,隻是死的早和起的晚而已。
我抬頭看了看他們不敢直視的龍顏,看著他略微帶著疲憊的容顏,顯然是沒有六年之前看著年輕。也是,畢竟已經六年了,是一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時間啊。六年,讓人變了模樣也正常,我看著我自己的臉,也覺得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青澀與天真了。
不過雖然歲月靜遷,他的容貌變了許多,但是氣質始終都沒有變,依然如以前那樣的渾身散發著王者的氣息,眉眼間露出的全是淩厲,讓人很難看見他有柔情或者是溫柔的一麵。
也許,溫柔和柔情並不應該是一個帝王應該擁有的,也許他們有,但是經過了許多年的權謀和心計,恐怕早就將那些東西磨損的一幹二淨了。
我冰冷的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淩厲一點一點的消失。忽然,他背在身後的手緩緩的伸到我的麵前。他一雙寬厚卻帶著各種繭的手在我的麵前暴露無遺。
一個帝王,不是應該十指不沾陽春水嗎,怎麼還會有這麼多的繭?哦,回顧了一下史書上的記載,嬴政他曾經做過國家之間交換的人質,似乎受到了不少的虐待。
“起來吧,地上涼,小心身子。”嬴政將手伸過來許久,見我們有任何動作,變隻能無奈的開口說到。一個帝王。怕是不怎麼說這樣的話吧。而我聽到這話以後。也不由的震驚了一下。
原來他這是要扶我起來!
我將頭撇向了一邊,手撐在地上自己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朱唇吐出冰冷的話語:“不用,我自己可以起來。不考秦王費心。再說若雲現在是重犯,秦王如此,恐怕會髒了秦王的手。”起來之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將身上的灰塵都拍了個幹淨。
嬴政略帶吃驚的看著我,手訕訕的伸在那裏很久之後才尷尬的收了回來,背在了身後。“我……”他突然來了一句我,這是我意想不到的,嗯?他不是秦國的大王嗎,不是應該自稱“寡人”嗎!
我以為他這樣停頓是因為要改自稱。可是沒有,他隻是停頓了一下依然繼續的道:“我和你之間,用得著這麼生疏嗎?像以前那個樣子多好。”
“以前?”我反問了他一句,然後自顧自的嗬嗬輕笑起來,等我笑夠了。就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秦王說的以前我怎麼不記得?贖若雲記性愚鈍,若雲的記憶裏麵根本就沒有秦王這個人,若雲認識的那個人叫秦淩,是一個有正義感,重情重義的普通男子,而不是如今狠心竟將別人的性命隨意踐踏的無情帝王。”
正如我所說的,我隻認識七年前的秦淩,而如今的秦王,就算是擦肩而過也不識。
嬴政又是一愣,但是隨即又笑了起來:“原來是不想記得我啊,嗬嗬,不過沒關係,你不記得我我還記得你呢。若雲,你變了好多,至少和七年前的你相比,你確實變了。”
彈指一揮間,竟是七年,比我和高漸離認識的時間還要久。“七年,你也說了是七年。七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太多太多的東西,以前的秦淩已經不複存在,而是被一個冷酷帝王給取代了。時光靜遷,你也變了。”
麵對我直言不諱的話語,嬴政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這笑容不是奸詐的笑容,也不是冷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不添加任何雜質。他失聲笑著:“嗬嗬,若雲,雖然歲月改變了你的容貌,但是你的脾氣卻沒有變,跟以前一樣的心直口快。十四五歲,你也這樣。”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我將垂在我臉上的碎發抬手別在耳後,低下頭搖了搖頭:“我並不這樣覺得,七年了,我早已經從不懂世事的小女孩變成了人婦,還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將孩子都到了乖巧可愛的年紀,我還有什麼資格和十四五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