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寂,永無止境的墜落。
鶯染漸漸恢複了神誌,卻沒有急著睜開眼睛。昏迷前的一幕幕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敵軍,破陣,組織消亡。還有,似乎她在一片樹林中醒來時,看見人了,是敵是友?
殤兒呢?他怎麼了?
想到這裏,鶯染迫切地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她現在卻依舊渾身酸痛,嗓子幹澀地難以發出聲音。
好渴、好渴,水,她要水!
像是聽見了鶯染心中的渴望,一個溫潤的物體附上了她的雙唇,引入一些液體。很苦,但是鶯染還是努力地咽了下去。
如此反複三次之後,鶯染覺得嗓子稍微舒適了一些。她想,昏過去之前的那些人應該是同盟軍,那麼,情報得手了沒?
在無盡的黑暗中,鶯染聽見一個聲音。很陌生,但似乎已經聽過了好幾回,是誰?
鶯染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麼,隻有不斷地、努力地,迫使自己醒過來。
即使做不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棄子,她也要為這局棋做她所能做的。
鶯染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終於清晰起來,一張放大的——男性的臉!
鶯染頓時長大了眼睛,雖然作為女將,隨軍作戰多年,和異性的接觸不算少,但是,如此近的距離,卻還是第一次。
沉默,還是沉默,麵前的男子一點起身的預兆都沒有。
終於,鶯染忍不住開口:“你……咳咳……”
鶯染劇烈地咳嗽起來,麵前的男子終於有了一些反映,他伸出手,左手伸到她的後背將她扶起,右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脖子尾部。
鶯染的一口鮮血吐在了床單上。
男子慢慢放下她,看著鶯染平靜卻深藏警惕的眸子,開口道:“你的傷還沒有全好,得再休息兩天。”
鶯染順了順呼吸,問道:“你是?”
“儒家,張良。”男子回答道。
儒家?
鶯染皺了皺眉,現在還有人這麼介紹自己嗎?不過,張良?
“齊魯三傑?”鶯染試探性地問道。
“嗬,姑娘聽說過我?”張良微微一笑。
鶯染沉默了,她覺得事情有些荒謬。自己明明是隋朝的人,怎麼會,有秦朝的人出現?
不可能是巧合。或許是欺騙,可是看著男子的臉龐,鶯染直覺他並沒有騙人。
“怎麼了?姑娘?”張良見鶯染不說話,便開口問道。
但是,還沒有等到鶯染開口,卻有人敲門。張良看了鶯染一眼,幫她掖好被子,便起身去開門。
門口進來一個比張良大不了多少的男子,聽聞張良稱其“師兄”,便知曉此人不是伏念便是顏路,不過看年紀的話,應該是顏路。
想到這裏,恰巧顏路向她這裏瞥了一眼,鶯染看著顏路走到床邊,坐到她身邊,問道:“姑娘醒了。”
鶯染慢慢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她現在沒有多少力氣,根本說不了多少話。
顏路接著問道:“姑娘叫什麼,是哪國的人?”
“鶯染。”對於後一個問題,鶯染選擇了沉默。
“你是秦國人?”顏路警惕了起來,看向鶯染的眸子中,露出了敵意。
鶯染低聲笑了起來,冷冷地開口道:“你不是嗎?天下除了秦國,還有哪個國家?”
鶯染已經推測到現在應該已經是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並且因為暴政引起了諸子百家的紛爭。而時間,應該在焚書坑儒之前。
顏路沉默了,鶯染也有些虛弱地昏昏欲睡,但是她依舊保持著一絲警惕,一直睜著眼睛。
“師兄,問完了沒有,染兒還需要休息。”張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鶯染的瞳孔一縮,別以為她沒有聽見張良對她的稱呼。
顏路瞥了張良一眼,然後轉向鶯染,說道,“最後一個問題。”鶯染知道,這既是對張良說道,也是對自己說的。她眨了眨眼,她相信顏路知道她的意思。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小聖賢莊的附近?”顏路盯著鶯染的眼睛問道。
“被人追殺。”鶯染回答道。
“什麼人?”
“最後一個問題已經回答了。”鶯染的唇角掛起了一抹微笑。
“……”顏路失語,他隻好起身,說道:“那姑娘好好休息吧,顏路告退。”
鶯染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她又沒有什麼尊貴的身份,也不是顏路的長輩,怎麼那麼恭敬?不過鶯染不作他想。
“嗬,你倒是聰明。”張良見顏路離開了,突然湊上前,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鶯染的臉上。但是過了許久,鶯染都沒有反應。
張良失望地發現,鶯染的呼吸平穩,似乎已經睡去。
“你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呢?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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