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卻把我忘得這麼快?他任我一個人在這宮中生存,似乎將我忘了一般。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姐姐,你知道嗎?”
趙鳶兒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這個問題,她又如何得知呢?帝王心,又有誰能看得清。
她隻能輕輕地將胡姬抱住,說:“他沒有忘記你。”
因為他愛你,所以他才會盡量不那麼喜歡你。
自小在趙國長大,至少他了解自己的母親。在她完全失去依靠之前,胡姬就很有可能會有危險。訫夫人就是一個例子。
胡姬隻能無聲地哭泣。這些日子,她就像在做一個夢,華美的宮殿,繁複拖綴的裙擺,魚貫而出的宮人,都不過是一個夢境。她多麼希望夢醒了,她依舊能夠拉著他的手,無憂地喊:“政哥哥。”
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曾無數次在夢中醒來,待到天明時分,她就明了。
這都是真的。
就像訫夫人曾問她:“為何你會到宮裏來?”
她說:因為他讓我來。
她從訫夫人臉上看到的,是一絲嘲笑。訫夫人說:“我若是你,寧可在荒野苟且偷生,也絕不來這吃人的地方。”
…………
趙鳶兒好不容易哄得胡姬睡下,正準備離開,卻被素暖叫住:
“趙姑娘。訫夫人有請。”
果然是認識的麼?趙鳶兒立刻跟著來人去了。
本來訫夫人和胡姬就是一個宮殿的人,兩人的住處相差不願。沒走幾步就到了訫夫人的地方。
素暖將她帶到寢殿前,“訫夫人就在裏麵,姑娘進去即可。”
她略微點點頭,剛跨步走進去,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她想動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以為已經有一把刀就抵在她的腰間。
“訫夫人?”她嚐試著問。這個人並沒有下一步動作,看來不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訫夫人沒有回答,而是問她:“你為什麼回來?”
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隻好問:“什麼?”
訫夫人放開了她,讓她坐下,然後問:“我說,你跟成矯走了之後,為什麼回來?”
她一愣。真正的趙鳶兒是自願跟著成矯走的?可是為什麼趙高告訴她是自己偷偷溜出去找成矯的?而且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她為什麼會知道?
見她不說話,訫夫人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說話。”
她本想反手奪下訫夫人手裏的刀,可轉念一想,卻說:“你不知道麼?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或許,能從這個女人嘴裏得到一點什麼。
“你想瞞我?”訫夫人的刀又加深了力道:“你可是知道我身份的人,若是你在秦國,對我的威脅太大了,休想一句不記得就來打發我!”
這下她真的是叫天叫地了。鬼知道訫夫人和趙鳶兒有什麼關係,還有,她是真的不知道訫夫人的身份啊。
身份?這兩個字讓她突然敏感起來。
“那你想從我這裏聽到什麼?”她問,可是卻沒有手足無措。
“當初你用我的身份來要挾我,幫助你出宮找到成矯,可你現在卻安然無恙地回來了,成矯卻死了,你說,我要知道什麼?”
“可我真的不知道什麼。”
趙鳶兒臉上有焦急的神色,可實際上她卻冷靜的很。
訫夫人這次卻放開了刀,坐下說:“你不說也沒有關係。隻是,今日我若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也就會消失在韞迭宮。至於罪名,我大可嫁禍到胡姬身上。”
趙鳶兒皺眉看她:“這裏是秦王宮,你能這樣胡來嗎?”
訫夫人笑了:“連讓你出宮,幫你找到成矯這樣殺頭的大罪我都敢做,而且能夠做到沒有痕跡,那麼簡單的讓你死,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難度呢?”
趙鳶兒眼睛微眯。看來這個訫夫人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而且在秦王宮內應該很有勢力才是。
趙鳶兒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逃走。
真是個棘手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