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鳶兒拿來了酒,“難得今日大王也在,不如拿一些就配菜如何?也好有些風味。“
眾人都叫好。今日大家的精神似乎都很好,可趙鳶兒注意到裔刖卻還是那樣的安靜,而且……似乎比平時更加沉默了。
因為他今天都沒有說話。
“來,難得大家高興,寡人先幹為敬!”說著,嬴政仰頭便是一口酒下肚。
有了嬴政的開頭,眾人也都紛紛敞開了肚子,吃的吃,喝的喝。
趙鳶兒微笑起來,臉因為喝了酒而變得紅撲撲的。
一次就好,放縱自己一次。不再擁有清醒的頭腦,不會飛速盤算著什麼。
這麼想著,她便敞開肚子喝了。
“趙姑娘,這樣喝可是會傷身體的。”
是誰?是她幻聽了吧。
裔刖看著這個已經喝醉,卻抱著酒壇不肯撒手的趙鳶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誒,裔先生,你……你還沒……你……怎麼……”話還沒說完,嬴政“砰”的一聲便倒下了。
許是今日大家都開心吧,連平日裏與裔刖性情最為相似的疏離也在這時倒下了。
裔刖抱著倒下的趙鳶兒,看著這一地的人,真是感到無可奈何。
酒席之上,最清醒的那個人往往最吃虧啊。
“媽媽……”
懷中的人不安地扭動。
“爸爸……”
她在說什麼?
“小安……”
是誰?
“你們都走了……不要……”她突然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他很自然地就擁抱著她,安慰:“好,我不走。”
“其實,我也會怕……所以,你們不要走……”
“好,我不會走。”他輕拍她的背,溫柔地哄著她。
她的睫毛輕顫,一滴淚珠順著眼角流下,滴到了他的手背。
她哭了麼?她在哭啊!
他的手停在她的眼角,幾乎就要碰到,微妙曖昧的距離。
可是,他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做。將她打橫抱起,走進了屋內。
…………
嬴政睜開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他複雜地看著裔刖將趙鳶兒抱回房的背影,然後起身,輕聲喚來侍從:“將他們都搬進屋中,寡人一個人走走,你們不要過來。”
他看著她堆的那一個雪人,臉上有燦爛的笑容。他問:“你這是何苦?”
而屋內。疏離也起身。他性子隨師父,再如何放縱自己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看了看管夫:“你也莫裝了,我知道你沒醉。”
管夫苦笑:“你就不能少揭穿我幾次。”
這邊的趙高聽到了隔壁的動靜,眉毛抖了抖。
怎麼這個祖宗也沒有醉?
他趙高身為秦王最器重的人,怎麼能這麼容易就醉呢?
他趕緊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尋找嬴政。他知道,嬴政這會兒,還是需要有人在身邊的,但不是那些隨便的侍從。
其實,大家都沒醉。
那麼,究竟是誰,醉了紅塵。